承德殿退朝了,朝臣们陆陆续续的从沈星言身旁经过,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脚步声消失在偌大的殿前。
沈星言短促的呼吸着,失血,长时间的淋雨让他身体一度失温又莫名的发热,他的身体在止不住的微颤。
午后,雨势渐大,周围满是嘈杂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停在他面前,那是一双玄色锻金龙纹靴。
祁英长的高,身旁的大太监只能伸直胳膊高举着红伞,雨水噼啪打在伞面。
沈星言已经无法抬头,他跪在那,全身的重量也都依托在手腕上吊着的那两根铁链。
“今日早朝,你的旧臣们建议朕对你即刻绞杀。”祁英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从上方传来。
沈星言一动不动的垂着脑袋,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话。
“说说看,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沈星言无法回答。
“不说话?”祁英轻笑,转而吩咐一旁的禁卫军拿来一条鞭子。
“朕问你一句,你若不答,就抽你一鞭。”
那鞭子上带着勾刺,一鞭下去皮开肉绽,禁卫军都是常年习武,那手劲比天牢里的狱卒更大。
“啪!”一声脆响,无数勾刺嵌入血肉,挑出,鞭子所及之处犹如活生生撕下一片皮肉,那白衣轻裹的背上瞬间洇开一阵血红。
沈星言从喉间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疼的他直哆嗦。
“你的太子妃藏哪去了?”
“···”
“啪!”又是一声脆响。
密密麻麻的疼痛让沈星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你外祖和其他皇族去了哪?”
“···”
“啪!”
祁英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人,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无名火,他猛的掐住沈星言的下颌抬起,却见那双眼睛里毫无生机,空洞的像死人的眼睛,一张红唇也惨白如纸。
他恨声道:“你想被朕活活打死吗?你对朕就这么残忍,对他们就如此维护?说!他们在哪?”
沈星言缓慢的抬起眸子,看向眼前表情狰狞的男人,他艰难的启唇,声音微如蚊蝇。
祁英听不清,附耳过去。
却听沈星言微弱的说着:“我···不欠你···”
我不欠你···
他心头一痛,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沈星言说不欠他的?
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沈星言。
祁英甩开他的脸,接过一旁禁卫军的鞭子:“你不说朕就打到你说为止!”
手中的鞭子狠狠挥下,一鞭又一鞭的落在那具残破的身体上,洇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沈星言全身都在止不住的痉挛,终是没了声音,昏死过去。
雨还在下,年轻的帝王被浇了个透,雨水汇聚在下颌滴落,手中鞭子没有再落下,他无声看着雨中那人单薄的背影···
一旁的大太监悄悄抬眸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冷漠中掺杂着一丝无以名状的苦涩,他颤颤巍巍的上前为皇帝撑伞挡住雨水,却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