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英手中的鞭子落下,淡漠的声音响起:“去看看他死了没。”
禁卫军立刻上前探了探沈星言的呼吸,确定人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才回禀道:“启禀圣上,他还有一口气,但他失血过多,又发着高热,若是再用刑,怕是活不成了。”
大太监明显感觉祁英松了口气,适时开口道:“圣上,前朝太子还未招供,可要让人先保下他性命再行逼供?”
祁英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吓得他呼吸一滞,慌忙低下头,他心慌的以为自己揣测错了圣意,正要改口,就听上方飘来一句:“嗯,你去安排。”
大太监松了口气,祁英已经迈步离开伞底,一众太监慌忙冒雨追上。
赵立是新朝成立后新招进宫的,因长相清秀干净又读过书,被皇帝提拔成了太监总管,可这两年他总觉得皇帝喜怒无常,时常莫名发怒动辄杀人,前朝后宫都得提着脑袋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砍了脑袋。
***
沈星言被赵立丢进一个满是霉味的狭窄小屋,恍惚中,他感觉有人来扒光了他身上的衣衫,每一处伤口都被涂了冰凉的药膏,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着那人折腾,然后陷入沉睡中。
梦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隐居的那个小屋。
沈沐瑶半个身子钻进鸡窝里捡鸡蛋,沈以柔抱着小珩儿哄着喂药。
“爹爹。”小珩儿见他回来立刻挣脱了姑姑的怀抱,扑向他,抱住了他的腿,仰着小脸儿抱怨着汤药难喝,问他有没有带好吃的。
沈沐瑶手中抓着几枚鸡蛋笑骂着小东西嘴馋贪吃。
沈星言将他抱起,捏了捏那热乎乎的小脸蛋,真实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落泪。
“爹爹给你做饭吃,今晚给珩儿蒸个蛋羹。”
沈星言把小家伙交回姑姑的魔掌继续喂药,自己则去灶台前生火做饭。
去镇上卖画的风吟也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去接替沈星言,一边说着沈星言的画多抢手,一遍抢着干活···
沈星言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院子里的每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沈星言是被人摇醒,那是个十三四岁的白嫩小太监。
小太监见他梦里一直落泪,忍不住将人弄醒了,见着沈星言醒来,那双水灵的眸子弯了起来。
“公子,你该喝药了。”
沈星言没有力气说话,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子是梦见不开心的事了吧?我看你一直在哭,所以才将你叫醒,你别生气呀。”
沈星言没有动,浑身的伤都在隐隐作痛。
那小太监以为他生气,急忙道:“公子,你别不理我呀,太医说你伤的虽不是致命伤却失血过多,必须得把药喝了,否则容易猝死。”
沈星言无动于衷,甚至期待着死了就能解脱,他已经一无所有,也许他的小珩儿还在黄泉路上孤零零的等着爹爹。
那小太监絮絮叨叨起来:“公子?你喝完药再睡吧?总管公公让我照顾你,我要是把你照顾死了,少不得要掉脑袋的。”
“···”
“公子,我叫元宝,我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您别为难我嘛!”元宝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星言知道这是祁英的手段,把不相干的人与他的性命捆在一起就能逼迫他活下去。
可他现在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
连着三日,沈星言只是躺着闭着眼,不吃也不喝。
元宝没办法只能求助赵立,赵立带了两个禁卫军,强行撬开他的嘴将汤药尽数灌了进去。
可下一秒沈星言就全部呕了出来,接连灌了几次都呕了。
最后他们只能把沈星言四肢捆了,灌了药后迅速把人的口堵了个严实,让他无处可吐。
赵立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被五花大绑的人,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对于不想活的人,除非给他希望,否则便是勉强维系他的性命也只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