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勾起唇看我,墨色的眸深不见底,眼尾掩下一抹微红。
“这个提议不错,就是诚意有些欠缺。”
他笑容邪肆,神色之间带着惯有的浪荡不羁,在唇上指了指,“不如证明给我看?”
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多年前,我与防风邶青楼初见,我下毒试探,他假装中毒,让我为他解药。
满眼都是撩拨之意。
我鬼使神差般缓缓凑近他的唇,却在距离最后半寸时猛然回神,惊出一身冷汗。
我强装镇定,微微偏头,手指从他脑后勾过一缕发丝,柔顺的触感,刺眼的银白,都在提醒着我。
他从来都不是防风邶。
思及此,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了不少。
手指轻缠着他的发丝,我勾起唇,温声道,“相柳,你别太为难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你要的诚意。”
当年在五神山,他将我拉进海底深渊,以此威胁我吻他,我拒绝了,时至今日,我仍忘不掉那种苦苦挣扎却挣脱不开,也无法获救的无力感。
是海水,也是宿命。
我们之间,从来都隔着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一旦有人产生跨过去的念头,就会跌深渊,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我之所求,就是有人能陪着我安稳一生。
所以,我不能,也不敢产生妄念。
“既然没有,还敢大言不惭。”相柳拂开我的手,嗓音有些冷。
“开个玩笑还不行么?”我撇撇嘴,在他身边坐下,手肘碰了碰他,“相柳,我好歹也帮你做了不少毒药,若是有求于你,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相柳没有回答我,神情淡漠的喝了一口茶。
我转过脸,笑嘻嘻的又喊了一句,“相柳大人?”
相柳终于将眼瞥向我,“说。”
我把想让他带我潜进延钦府上的事说完,他冷眼看我,“你是让我带着你,去为你哥哥拉拢人心?”
我笑容一僵。
原本我想着,我与他算得朋友,从前防风邶可以带着我四处寻欢作乐,同样也可以带着我悄无声息的去一趟西炎城。
偏偏在这件事上,我却忽略了,他除了是防风邶,还是辰荣义军的将军,他与玱玹,最终会有一战。
他帮我,等于往玱玹手中递了一件锋利的兵器,而兵器的尖端,最终指向的是他。
他教我射箭,带我寻找快乐,救我性命,而我却跟他开口,让他帮我做这样损己利人的事。
我好像……太过自私了。
“你就、你就当我没说过。”
我越想越觉得羞愧,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做亏本生意,想让我帮你,拿你做的东西来换。”
相柳站起身往外走,平静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十日后,我要去趟西炎城,别以次充好糊弄我,否则我就把你从毛球身上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