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病。
他还在寒冷的冬日活着。
有的生物会死在冬日
可他不要死。
魏青池还没有死。
他怎么能先他死了呢。
魏青池还没有死啊。
倪戈拉着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心下隐约猜到几分内幕,不是心理受创导致的失声,那就是有人故意的了,除了魏青池没有别的怀疑对象了。
倪戈心里压抑的发胀发酸的难受,和乍见阳光的纪招不同,他身在寂寥的深秋。
他看着耐心等着他开口的人,说道:“第一个词,老公。”
纪招打了他一下。
他不会说,但是听的懂。
倪戈笑了声,心情好了点儿,又开口逗他,“怎么没看清嘴型?那我再说一次,老公。”
纪招握紧拳头在他腿上捶了一下。
倪戈笑出声来,不达眼底的笑意下是痛楚和怜惜,“心肝儿……”余音缓缓,带着未尽之意。
纪招沉默的看了他会儿,一拳砸在了他手掌心里,默默着任倪戈合拢手掌。
好烦。
他这时像是一团温暖的沼泽,陷在里面也令纪招感觉舒适。
纪招不想死。
他活动了下手腕,后悔的要抽出手,抽手到一半倪戈手指一弯勾住他的指头,“再安慰我会儿。”
纪招冷漠的把手指抽出来。
“不然,我会控制不住亲你的。”
纪招:“!”
纪招手指松松握上又松开,试探的又在他腿上打了一下。
倪戈啧了声,声音懒洋洋道:“心肝儿,你就是这么安慰你老公的?”
胡说八道!
纪招气的想骂他,用力推了他一下。
倪戈见他嘴唇紧紧抿着,神情愤怒且生气勃勃,像是感受到春风催促在努力舒展着枝丫,漫长的冬季使他愈发渴望生出嫩绿的鲜芽。
撒娇卖乖的他,机灵讨巧的他,害羞直白的他,倪戈常常见,而坚韧顽强的他,倪戈并不想见,从前在他梦里见过一次就已经心疼的不行了。
“真的好想亲你啊。”
他叹息道,“无关爱欲,只是想亲亲你。”
“行吗?”
当然不行!
纪招从长椅上站起来,浑身都在抗拒这件事,恨不得离他远远地。
倪戈见他退避三舍的模样,扯了下唇角,把疑问句改成了陈述句,“我要亲你。”
他收起笑意,英俊的面容瞬间没了亲和力,黑白分明的凤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话语中不是过于郑重的命令,是散漫的,他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旁边的人就要战战兢兢,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俯视,不屑一顾的傲慢。
纪招再次在他身边坐下,神情里连一丝哀伤乞求都没有,成了倪戈初见时的漂亮娃娃。
倪戈拉起他的手,慢慢捏着他手指,“你性子活泼,我不想拘着你,可你也太笨了……”他心中是无法疏解的燥郁,对着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说说话疏解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
“你在这儿交个男朋友什么的都比搞成现在这副样子好……你怎么这么能闯祸啊?你知道我多着急吗?你闯多大的祸我都能保住你,可你不能把自己搭在里面啊……”
他声音一会儿没一会儿有的,纪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能切实感受到他无可奈何的愤怒和难受。
倪戈的话以长长的叹气作为终结,然后,抓着他的手放到唇边,在他手背上狠亲了几下,末了,甚是随意的说道:“你讨厌的话,回去多洗几遍吧。”
听又听不懂,纪招注意力早不在他身上了,他眼睛关注着路况,生怕等倪戈亲过来的时候被人看见。
倪戈抓他胳膊时他眼睛还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好,没人,他心下松了口气,破罐子破摔的想着被狗咬就咬了吧,起码和真狗比起来假狗咬的不疼,除了恶心没什么,他都被恶心了三年了。
可是没想到倪戈只亲了他的手背。
温热干燥,连着几下,狠贴在他手背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耳侧听见对方说了那样一句话。
要吃人的沼泽变成了踏实的实地,纪招觉得自己还能在上面蹦几下。
按着对方的吩咐,他把手背在对方的黑短袖上磨蹭了几下。
倪戈:“……”
倪戈把他另一只手臂拽过来,恶狠狠的同样在手背上亲了许多下。
没有什么感觉。
纪招觉得自己的手背贴在他的鼻子下面三秒钟,一切就结束了。
大地很稳,他可以蹦的再高些,纪招看着他隐忍克制的神色在心中想到,他把手抽出来,盯着倪戈的眼睛,慢慢的把手背又贴在了他衣服上,跃跃欲试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