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浑元道:“投降与否,王上的初衷是为了全体将士的生死安危,如今王上因此身陨,弟兄们也将面临火坑,那这投降还有什么意义?朝廷那些小人为了清除异己连广阳王都能陷害,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战俘,谁会在意我们的安全,谁会管我们的冷暖,六镇失败为什么二次起义,这不是有目共睹之事么?”梁王有号召力,他一说,立刻有人响应。
元洪业道:“可我们不能出尔反尔啊,王上已经初步同意投降,之前的意向书,这次的承诺书已经发给征北军,征北军已经布置在我们周围,一旦我们毁约,会立刻遭到灭顶之灾!”
可朱浑元道:“这不是问题,你不是通知元融,我们军营要东移吗,完全可以乘机摆脱征北军监视范围,只要我们各营散开互相依托,征北军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元洪业道:“可我们各营都知道投降事宜已经尘埃落定,如今军心已散,根本凝聚不起来,这时候临时起意,指挥也会紊乱,试问一盘散沙如何御敌?”
可朱浑元道:“再一盘散沙也比束手就擒要强。”
元洪业道:“如今王上尸骨未寒,难道我们真要违背他的初衷?德王,英王最信任你,你说句话,我们现在该何去何从?”德王是二号首领,人们一下子把目光交汇在他身上。
葛荣面色阴沉,再次来到桌案边,道:“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把王上好好安葬,不能让英王有遗憾和未了的心愿,更不能让他还眼睁睁看见我们义军内部分歧、分裂。”说着他从毛普贤的身体中,取出鲜于修礼的宝剑,然后看看可朱浑元,可朱浑元也把鲜于修礼身上的宝剑拿出来扔到一边,旁边有人拿过担架把俩人的尸体放好盖上。
见葛荣把局面控制住,元洪业趁机道:“德王,英王刚走,现在我们群龙无首,您历来都是我们的副首领,大家都指望你指条明路,几十万军民都想知道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葛荣举起英王的宝剑道:“刚才大家都各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各个大营的已经不甚统一,投降有投降的道理,不投降有不投降的理由,大家看得起我,让我说句话,其实我没有自己的观点,我的观点就是王上的观点,也就是王上的命令。”说着振臂一挥令周围噤声。
元洪业见状心里安稳下来,他站在葛荣的身侧,面色安详的看着不同意见的阵营,心想只要义军平稳受降,自己的整个计划就算完成,未来整个义军就会收入自己的帐下,自己完全有能力继元渊、元融后,成为皇族的新贵,到时候再联手族叔元继,极有可能恢复到族兄元乂在世时的辉煌,那这几年自己受族兄元乂的安排忍辱负重总算有结果了。
其他人,刚才听元洪业的口述,鲜于修礼的原意是稳定过渡,那就是继续受降,而葛荣的态度是维持鲜于修礼的命令,那岂不是还要投降么?因此可朱浑元、毛普贤等的阵营都面带愠怒,不过看着葛荣的宝剑都没吱声,单等葛荣明确后表达意见后,再表态。
葛荣从他自己的阵营中移开视线,转看到鲜于修礼阵列,为首的是程杀鬼,他和元洪业一样,正心花怒放。程杀鬼的身后是韩楼和郝长,葛荣暗中对他俩使了一个眼色。接着转头再看元洪业的阵营,为首的是潘法显和尉灵根,葛荣也对他俩点了点头。
“所以,”葛荣再次把宝剑晃了晃,重新聚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奋力一挥,只听咔嚓一下,宝剑落下,“这就是投降者的下场。”咕噜一声,元洪业的人头落地!
太突然了,周围的官兵们根本没反应过来。最先回过味的是程杀鬼,葛荣疯了不成,怎么杀掉元洪业了?这不是弄错了吗?他迈步张口道:“德王,您怎么杀---”没等说完,突然觉得心口一凉再一热,低头一看一柄宝剑的尖儿透出来,没等完全回过头看是谁干的,便倒地身亡。众人看得见,是韩楼。这下周围更目瞪口呆,一片肃静。
葛荣从怀里取出一物,扔到地下道:“元洪业、程杀鬼被杨津用铁卷丹书收买,意欲行刺王上和毛帅,离间我们各营,幸亏潘法显和尉灵根将军暗中相告,于是王上和我正暗中调查此事,没想到今日他们竟然急不可待而下死手,此为物证,我已对元洪业和程杀鬼就地正法,谁若再提投降,同罪论处。各营听我号令,迅速向瀛州转移,脱离朝廷控制,祭奠英王。”潘法显和尉灵根立刻跟着扔掉铁卷附和,三军齐呼响应,于是分头拔营,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