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钲买了一大兜药和营养品,到殡仪馆的时候,他停好车,没让叶凝玉过去:“你在这里等我,我送过去就来。”
“好的。”
叶凝玉的目光一直跟着傅钲,直到看不见人,她越看眉头越皱,这个殡仪馆气息不太对。
按理说,殡仪馆虽然焚化尸体,里面会存有阴气,但殡仪馆是应道而衍生的产物,就和医院一样,虽然有死人,可这是阴阳两界的中转站,受天道眷顾,有特殊的气场,魂魄难以逗留,鬼气怨气都与之无关,不能存下。
所以,殡仪馆里应该没有阴气才对。
可这里却让她感觉有异,不知为何里面有大量的阴气徘徊不散。
这些阴气大部分都带怨,似乎心有不甘。
傅钲出来的时候见她好像在发呆,唤了一声:“阿玉,怎么了?”
叶凝玉回过神,问他:“你接的案子和这里有关吗?”
傅钲:“差不多。”
叶凝玉提醒他:“这里有点怪,你小心点。”
傅钲笑着应下:“行,知道了。”其实不用他说,他也发现了。
他是故意杀个回马枪,刚进去一趟,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到香烛街,他将人放下,又和羊羊羊张力凡一起回警局。
警局里,李冶也刚回来,他负责问询吴家的情况。
几人将问到的信息对了一下,倒是好几处能对上。
桐县当地就有骨灰不见光的说法,如正午出殡是必须要准备一把黑伞,但吴家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所以当晚就寄存了一晚。
寄存的时候也的确是吴心慧的哥哥送进去的,王海在前头开单,方博带人进去。
第二天去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是马大爷带着去取的,位置也没变,也没什么异常。
回桐县的时候,骨灰盒是放在黑色的包里,吴妈妈抱了一路。
横死在外的未婚女子是不能进家门和祖坟的,但吴妈妈坚持将吴心慧带回了家,祖坟还是进不了,所以一直留了不少时日,待寻了新的坟地才打算安葬,谁料骨灰竟是被人换了。
吴妈妈伤心不已,突逢噩耗,又遇到这样的事,身子一下就垮了,已经气病几日,这次到钦市来报案只有吴心慧的哥哥吴心强一人来。
李冶说:“之前刚出事的时候没见到她哥多伤心,现在看倒是伤心、气愤得很。”
张力凡:“方博也承认是他带人进去的,吴心强将骨灰盒放到格子里以后他们一起出的门,因为他晚上还有个聚会,那天提前下班了,还给我看了他的朋友圈。”
傅钲画了思维导图,将关键的人和路线都标注出来:“吴家取回的时候,确定骨灰盒还是一样?”
李冶:“是的,据他说就是一模一样。”
傅钲:“要是在殡仪馆出的问题,那么作案时间就是那晚。李冶,张力凡你们两个去核实一下案发时间他们各自在做什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马大爷也留意留意。”
“好的。”
羊羊羊问:“钲哥,有没有可能在路上被掉包?”
傅钲摇摇头:“不太可能,根据吴心强的说法,桐县是个贫困县,没有什么旅游价值,虽然临近五一,但回程的车票多得是,他们是临时买票上车,半路上只停了一次,但吴妈妈也没下车,基本没有作案时间。”
他将笔的笔帽盖上,插到笔筒里,问大家“现在,你们说说,作案动机是什么?”
几人都沉默了,这个还真不好判断,见过偷人偷钱偷物的,偷骨灰还是第一次。
张力凡:“会不会吴家有什么仇家,泄愤?”
李冶:“泄愤的话应该不会再搞一个假的去换。”
羊羊羊:“为情呢?说不定有个男人爱她,她死了很难过,把骨灰偷去天天睹物思人,电视里——”话没说完,就看到三人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总不能偷去卖吧。”
傅钲没搭理这个二傻子,他继续说:“先查着,明天我和羊羊羊去民政局一趟,从货源处下手。”
且说叶凝玉当晚回去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她思索一会,进了一楼的仓库,里面横七竖八摆了好几口棺材,最里面还有一个隔间。
叶凝玉点亮长明灯,灯芯不大,但瞬间照亮屋子。
顶是穹顶,三面墙壁上绘着精美逼真的《鬼神搜山图》,墙角下摆着几个铁质的箱子,箱子上上着一把花旗锁,造型古旧,十分雅致。
中央停着一口金色的棺材,棺材上摆着一个小的骨灰盒,盒盖倒扣在一边,她看了看,猫鬼还没回来。
她离魂那晚,将柳木带出来了。
猫鬼身上就有死气,又加了几张符纸,囫囵做了个支架,给猫鬼勉强按上个身体,再配上她亲手缝制的小衣服,到哪都是小可爱。
小可爱当晚就被她送出去了,猫狗恋家,也能回家,该让它回家看看了。
她将骨灰盒从棺盖上拿下来,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地上,推开棺盖,随即躺了进去。
没一会,只见一身着古装的女子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身形轻盈如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至腰间,头上挽了个灵蛇髻,发髻上插了支玉兰花样的簪子,肌肤赛雪,明眸皓齿,身姿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