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钲的确遇到了点小麻烦。
勐景村在钦市以西,两个小时的车程。
这个村子人口不多,基本都姓王,大部分年轻人都到钦市打工了,老人和妇女居多。
村子道路很窄,巷子不少,房屋建筑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
傅钲和羊羊羊刚一进村就感到怪异,村里稀稀拉拉的人都盯着他俩看,各个神情呆滞,而且村民大多都有肢体残疾。
来之前,傅钲去乡政府走了一趟,乡政府开了封介绍信让他们直接找村支书王志强。
两人到了村办公室,门口瞎了一只眼的大爷不让进。
羊羊羊:“我们找王书记,这个是我们的介绍信。”
大爷:“我不认字,谁来也不好使。”
羊羊羊:“嗨,你这大爷,这里不是村委会吗?是公家的地方,我们有事怎么不能进?”
“这里是王家的地方,不能进就不能进。”
傅钲拦住羊羊羊,看到门房边上摆着一水烟筒,从兜里拿出烟,抽出一支递过去:“大爷,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问要怎样才能进去?”
那大爷没接:“别来这套,不能进。”
傅钲笑着说,“行,咱不进,就是看到你那东西,挺亲切的,我表哥也喜欢抽。”
他指指水烟筒说,“我看你这个是绿竹制的,纯天然,抽着有竹香吗?不像我表哥,用的是不锈钢的,没你的好。”
“可不是嘛,不锈钢的不好用,重不说,冬天用还冰嘴。”
傅钲:“就是,可这竹的有钱也难买,之前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
大爷嘿嘿一笑,“你出多少钱?我这有。”
傅钲高兴地说:“多少钱都行,他生前没享受到,现在既然我遇上了,怎么说也要带一个回去。”
“怎么,他——”
“唉,得了病,才三十二,还没结婚呢。”
大爷一只浑浊的眼转了转,凑过来问:“所以,你们是想——”
傅钲再次将烟往前送了送,“搭个骨,也了却我舅舅家的心事。”
这一次大爷接了烟,他侧开几步,指了身后的某处,说:“就那屋,你们进去吧。”
傅钲应了下,刚走两步又回来说:“水烟筒的事别忘了,钱不是问题。”
“好嘞,一会我就回去拿,你们走的时候正好带走。”
“行!”
傅钲和羊羊羊往大爷指的方向走去,羊羊羊偷偷朝他竖大拇指:“不愧是我钲哥。”
傅钲斜瞥他一眼:“老实点。”
两人进了书记办公室,正好看到办公桌后面的人挂了一通电话,见到他俩神情微怔。
羊羊羊将介绍信递过去:“你好,我们是乡上介绍来的。”
他们此次过来,没用警察的身份,是傅钲透过个人关系七弯八拐找到乡长,还是用的表哥的借口才搞了个介绍信。
傅钲的表哥也挺倒霉的,摊上这么个逢人便说他早逝的大兄弟!
王书记看着介绍信半天不语,傅钲蹙着眉,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王书记将介绍信折起来压在书下,站起身子走过来:“啊,抱歉抱歉,我有点眼花,看得慢了些,怠慢了两位。”
羊羊羊:“没事,看仔细点,应该的!”
王书记将人引到茶室,几人寒暄一阵,又问了表哥的情况,傅钲一一回答,最后才听王书记说:“这事不太好办,也不好做,风险太大,心不诚是做不了的。”
傅钲问:“那要怎样才是心诚?钱的问题好说。”
王书记笑着摆摆手:“不是钱,我们这有个规矩,要搭骨须得到后面劳勐山王家祠堂里取一截柳木回来,还得在山里歇一晚,这柳木搭骨时也用得上,你们敢去吗?”
傅钲和羊羊羊故作为难,“那地方是很危险?”
“不危险,就是远了点,山路难走,有些人不敢去的。”
羊羊羊松口气:“那没事,我们去。”
王书记看着傅钲说:“山里可是有野兽啊。”
傅钲笑着说:“来一个打一个。”
“行,豪气!我就喜欢年轻人有闯劲儿。放心,我还会给你们找个向导的。”
“那多谢王书记了。”
“甭客气,乡上介绍的,我肯定会特意关照一下。”
两人没等多久,王书记从其他办公室找了个瘦小的男人过来,“来,这是村里的会计,叫王鹏,他带你们去。”
傅钲和羊羊羊谢过王书记跟着王鹏往在走,王鹏不爱说话,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路过大门的时候,看门的大爷没在,可能回家取水烟筒去了。
傅钲心下一动,将腕表解下来放到门卫室的桌上:“刚和大爷说好了,要买个水烟筒,我们今晚回不来,我留个定金,不然大爷以为我骗他呢!”
羊羊羊虽然不知道傅钲意欲如何,还是配合着说:“对,还是钲哥想得周到,你这表好像不便宜啊”
傅钲:“哪有我表哥重要。”
王鹏盯着手表看了几眼,没说话,继续领着他们往山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羊羊羊试图和人搭话,但王鹏只顾低头走路,没搭理他。
羊羊羊自感无趣,也老老实实跟在身后。
走了挺长时间,眼见山路越来越难走,已经没了路,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树枝茂盛遮挡住大半阳光,身旁的草丛都快一人多深,远处林间灰蒙蒙一片,像是忽然入了秋,身上有点凉。
傅钲眼见不对,将人喊住:“王鹏,这条路不对吧?”
话音刚落,就见几米外的人身形一顿,忽然矮身钻进草丛里,没一会就消失不见。
“卧槽!”羊羊羊本就跟的不远,见他钻进草丛也条件反射去抓,奈何抓个空,他跟着追了几步,连人影都看不到。
傅钲朝他喊道:“别追了,回来,小心走散。”
羊羊羊跑回来:“钲哥,这是怎么回事?”
傅钲:“我们露馅了,他们是故意带我们到这的。”
羊羊羊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钲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钲:“也不是很确定,之前门房大爷说回家取水烟筒让我们走的时候带走,那么在他看来,这肯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起码我们当天就能回去,可王书记却说要进山住一晚,这就很奇怪了。”
羊羊羊:“可王书记也说了有些人不敢去,会不会那大爷以为我们不敢去,立马回家?”
“找到这里想做这事的人会因为山路难走这个原因就放弃?”
羊羊羊:“……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傅钲笑笑,将兜里的折叠军刀掏出来晃了晃:“我都怀疑他了,还能没准备吗?一路都做了记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