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公堂之外人群的哗然,任欢年目光幽幽,直直地看着堂下的马久保。
“涉及军士之事,本官无法独断,师爷,先去请苏大人来县衙一叙!”
任欢年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所以外面的百姓脸上此刻有些别扭,这段时间,苏复的大枣策略和那接地气的性格,还是得到了不少城中百姓的认可。
现在苏复手下的兵士做出这一档子事,不管如何,一个御下不严的结论是肯定下定了!
会馆内,杨袭虎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这马家村的人进城开始,就有人来禀报相关事宜,看着苏复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杨袭虎眼中狠意闪过。
“我就知道要出事,这洪玉山收了这么多好处,好吃好喝的供着,竟然连手下人都管不住?”
杨袭虎这是直接定性了,身为行伍中人,杨袭虎对兵士的血勇太了解了,一上头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在杨袭虎的认知中,发生这种事不算什么稀罕事。
苏复却是摇了摇头。
“破浪军的人来多久了,每个人都轮休过了,我这段时间不管是听曲还是在青楼里面,可见过不少生面孔,再一个,破浪军作为大周精锐,在没有战场的生死压力之下,于大周境内做出这种事,我可是存疑的!”
相比杨袭虎的偏见,苏复倒是对破浪军的人更有信心,最为关键的是,他明白男人的贤者时间,这些天,那些青楼的姑娘,可是连走路都不太稳!
不等杨袭虎说话,苏复继续道:“我们要对自己人有点信心,先看案子,听解释,若真是破浪军兵士犯下大错,按照军规从严处理就行了。”
杨袭虎将原本的话吞下,转口道:“那你好不容易在江乘县积累下来的名声?”
“思想的种子我已经种下,现破浪军还在此处的唯一作用就是防止这些世家狗急跳墙罢了,名声?我要什么名声?江南的名声于我何用?我这辈子,连当个县令都不可能,还要名声做什么?”
看着前院外,快步赶来的侍者,苏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杨袭虎道:“走吧,让我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县衙内,众人等了许久,才在一顿骚动中看见苏复和杨袭虎二人联袂而来。
人群中的眼神很是复杂,但还是自动的让出一条路,目送苏复二人走入公堂之中。
任欢年也适时地从桌后走向,朝着苏复二人行了一礼道:“苏大人,杨将军,实在是事涉命案,又牵扯了军队之人,下官一人难以抉择,所以才劳烦二位大人来县衙一趟,以全民心,正军纪。”
苏复对于任欢年的话不置可否,只当没有听见其暗藏的机锋。
“人命千金难抵,何况于我大周百姓,只要命案涉及之人,别说区区行伍之士,就是父母官,豪绅世家,什么边关大将,都不能逃得一个‘法’字,任大人审案,只管凭公正二字,让江乘县百姓心服口服即可。”
“我们当官的,为百姓劳累,为百姓做主,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论漂亮话,经过前世新闻的熏陶,就算是沉浸官场数十年的任欢年也绝对比不过苏复。
果然,在苏复的话一出口后,外面的江乘县百姓面色便好看了许多,不管这事如何,但苏复的态度却是没有半点挑剔,不偏不倚,一个士兵的问题,很难真的攀附到苏复这么一个文官身上。
任欢年看着比自己还正气三分,比自己还像父母官的苏复,脸上无悲无喜,他早已将后路断绝,没有半分犹豫之机。
“那还请苏大人,杨将军监督几分,若下官有过错,还请及时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