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立刻出发,越天堑山,通往西域之地。”
跪拜在地的男子高呼一声“是”后,再没有半点山中老猎人的憨厚模样,一脸干练地喊着已然围过来的“村民”将深藏在家的储备之物尽皆拉出。
郝正道目光从卜仁下体收回,摸了摸自己那纱布未解的脸,打量了下深处的山村后,不由感慨道:“这山村够偏的。”
“从宁安城出来,骑了两刻钟的马匹,去到的那座城隍庙竟然只是一个障眼法。”
“卜兄的退路,竟然是在这天堑山中!”
郝正道深吸一口山空清晨萦绕的雾气,最后看向远处那泛着红黄之色的小点,两处地方连通之处,苍鹰难落,但是他们竟能安全抵达此处。
怎能不让郝正道为卜仁的心思折服!
卜仁眉头紧拧,任由一旁的郎中为自己裂开的伤口继续上着药。
“如今宁海府通往西域之地不过两条路,但这两条路,在决定对宁家动手时,我就知道那都是绝路一条。”
“我差家中死士劫掠宁安郡百姓三千余人,耗费三年时间方才构筑此地道。”
“随后又是安排家中死士在此驻守十四载,为的就是今日。”
卜仁将腰带缠起,看山山林深处,只要越过此山,他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只待……新皇登基,皇后掌权,他卜家未必不能再回这大周山河,一展拳脚!
卜仁脸上升起几分自得,挥意道:“诸位,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卷土重来犹未可知!”
……
西域平磐国内,崔适带着一个头巾,看着跪拜在自己身前的国王,他只觉“无趣”二字将自己包围,一个连大周镇子大小都比不过,军士不过几十人的地方,竟然都能称之为“国”。
“天朝上使,下国之民不知有何错事,竟惹上使……领兵戈至此。”平磐国的国主谄媚着一张脸,那满脸的络腮胡并给不了他面对身前一副儒雅之态的大周人的勇气。
崔适眉头一皱,想起这事他就有点膈应得慌。
自己不过是好心给苏复提了点建议,说宁海府离西域诸国最近,以这些老牌世家的手段,若事不可为,必会舍家业而逃。
所以便让苏复早做准备。
却不曾想,苏复见他对西域有点了解,竟然直接把这个收尾之事交到他手上。
不管是在金堂司也好,还是这一路而来对苏复新的认知也好,崔适他明白,苏复要以霸道手段将这宁海府一众世家豪族杀绝,必然会惹人诟病。
而他……这个在苏复看来,攀上户部尚书习开源大腿的自己,实在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分担火力的靶子了。
“没什么事,但……那天堑山上,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人走下来,你这个国主可就该死了呢!”
平磐国国主身体一颤,沉默无话,只有不断颤抖的身体表述他心中的不平静!
……
两日后,天堑山内,卜仁一行人蓬头垢面地从中走出,哪怕卜仁早就将这条路走通,但他们从那山村走至此处,也依旧耗费了两日光景。
“啧啧”,郝正道看着眼前西域风情之地,只留些许青淤的脸上满是劫后重生的畅快。
“卜家主,你这条路若是用来走商道,卜家年入之银,何止千万!”
卜仁不答,带着人直接闯入还不如自己家下人房大的平磐国王宫内,霸气的一脚将门踹开,扬眉吐气的话语却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哟,看来崔某运气不错,不枉我绕了那么远的路跑这一趟。”
“卜家主,郝御史……还有三位郡守大人。”
“它乡虽好,却不是一处好的埋骨呢!”
“不知诸位来此。心中可有悔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