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罗琪入狱时,你刚进户部没几天吧。”
宋断诃目光炯炯,像利刃一样想要刺透他,却在他抬眼时撞进了他那双被一层白雾覆盖着的瞳孔里,像是迷雾沼泽,顷刻吞没了他的所有试探。
他的眼睛如他的人一般,深不见底。
沈故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试探,只是笑笑:“哪怕只做了一日同僚,也是同僚。更何况,他之罪,祸不及妻儿,稚子无辜。”
他把这一切都说得这样天衣无缝,宋断诃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了那一双染血的香囊,冷声问道:“这遗物,本官若要收公,你可有异议?”
沈故言两手一摊:“请便。”
宋断诃深吸一口气,看沈故言沉着冷静的反应他大概明白,这香囊以及他所说的话,应该是句句属实了。
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此人当真会未卜先知?
他敲敲桌子,倏地笑了:“沈故言,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有趣。”
沈故言没接他的话,目光落在他面前的茶上,淡淡道:“宋大人,你的茶凉了。”
“凉了,就让他凉着吧。”宋断诃把香囊推回沈故言跟前,沉声道,“东西你拿走,记住、今日,你我从未说起过此事。”
沈故言古井无波地应了下来。
这桩案子已经挪交到了圣上跟前,这就意味着,这早就不是宋断诃管辖范围内的事。
而他们今日交谈的内容,无论是对于沈故言还是宋断诃,都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沈故言出门时,天色昏昏,宋断诃知道他眼疾的毛病,还特意派了马车来送他回去。
却被他给婉拒了。
宋断诃倚在门口,看着沈故言孤寂的背影和远处的连山融为一体,夸张地啧了啧舌:“真是个奇怪的人。”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闯过公主的寝……”
“嘶,不对啊!我进的是正殿,跟寝殿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啊?”
“难道是公主她故意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想来败坏我的名声借机报复?”
几里外的瑞王府,楚长欢抱着个猪蹄啃得正香,却突然鼻子一痒:
啊唒!
扈虹霓赶紧凑上来问:“欢儿怎么了?冻着了?”
她皱皱鼻子,随口道:“没,可能是谁骂我呢吧。”
“别可能,就是老子骂的!”坐得离饭桌远远的楚君彻没好气的开口,他是被扈虹霓赶走的,有他在饭桌上,楚长欢压根就没法好好吃饭。
除非把这位瑞王殿下的嘴巴封住。
谁成想他即便没在饭桌跟前,还能和楚长欢吵起来。
扈虹霓跟楚君彻使了个眼色,赶紧把汤碗往楚长欢跟前推了推:“你快吃,别管他。”
楚长欢没打算跟他吵,她盯着楚君彻恨切切地咬了口猪蹄,幽幽道:“我说楚君彻,你给我个准话,到底让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抓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