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彻冷哼一声:“不行。这是公事,不是儿戏。”
她放下猪蹄,打算和他好好掰扯:“我知道不是儿戏,我也没把它当儿戏。山匪猖獗,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皇室一员,空有武力却报国无门,你就当是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
她难得和他讲道理,楚君彻却把脸一偏,怪声怪气道:“还武力?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那儿就是给老子丢人现眼去的,还抓山匪,你去了,那就只有被山匪抓的份!”
楚长欢拿着啃的只剩骨头的猪蹄指着他,她拿他没办法,就只能找扈虹霓告状:“扈虹霓!你管管你老头!”
扈虹霓的目光在他们兄妹两个之间打转,最后,她还是决定站在楚君彻那边,轻声劝道:“欢儿,你哥说的不无道理啊。你虽然会武,但根基不深,到了那儿万一要是遇到了危险,你说你哥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任她自生自灭。”楚君彻接着她的话头,没说几句就被她一个眼神给噤了声。
楚长欢瘪着嘴巴撒娇:“姐姐……”
扈虹霓依旧坚持立场,正色摇头:“听话,这事儿姐姐不能依你。”
楚长欢四处碰壁,只好面上答应,她低头搅着汤匙,暗暗把碗底的所有豆子都碾成了渣滓。
……
毓轲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没法说服楚君彻……
那她就自己去!
……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楚君彻带队兵分几路,围上了雁荡山,楚长欢偷了一身轻甲,就混在队伍里。
本来还以为离队也需要花些功夫,谁知道刚进山林就起了大雾,一臂之外什么都看不清,就这样,她趁着休整的功夫偷跑了出去,轻甲卸下,露出里面的绯红便装。
她从腰间抽出一支火折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她凭借着树的年轮分辨出了方向,向南边去了。
印象里,毓轲的尸身就是在雁荡山南面发现的,她胸口中箭,箭羽是军中样式,和剿匪将士腰间箭筒里的箭羽一模一样。
刑部以此认定,毓轲是在雁荡山里迷了路,又顺着火光到达剿匪的队伍附近,她本想要寻求瑞王的帮助,却不巧中了流矢,这才酿成了如今的惨剧。
楚长欢在这山林走得越久,越是对刑部的结案陈词深信不疑。
刚才的雾气只是一臂开外,如今远离队伍,没了火光,夜色混杂着灰蒙蒙的雾气,是眼前唯一的风景,夹道的林木更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手,它们嘶吼着怪叫着朝她冲来,枝条抽在身上,又冷又疼。
当然,那些所谓的“怪叫”,只是风擦过横斜枝条时发出的声响。
这些对于野惯了的楚长欢而言并不算难以接受,但,如果是毓轲的话……
那一定算是地狱一般的景象了。
雾气似乎更重了些,她甚至已经快要看不清自己的五指,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去,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被云翳遮住,不见了踪影。
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了,得赶紧找到她。
这样想着,她加快了脚步,更深露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火折子已经用完了两支,她打开最后一个,随着火光燃起,她隐约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抽出了袖子里的刀,警惕道:“谁在那儿?”
昏黄灯火中,映出了毓轲的脸。
她收起刀,试探道:“三嫂?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