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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磨合

事实上,吴雪峰等人退役带来的影响巨大。在磨合期间,心高气傲的少年和前辈们经常性地发生矛盾和摩擦——尽管他们知道,前辈们是正确的,自己也是仰慕这些前辈才来到这里,但不断的错误和训斥让这群天赋异禀的少年感到不快。他们的队长叶修,自从他们开始进行正式训练就没有露过好脸色;苏沐秋更是,他作为主要负责选手训练的前辈,平日训练他们要喝好几升水来润喉咙和降火气。他们比同龄人更加优秀出色的天赋被狠狠踩在脚下,也不再是睥睨俯视的那个人。    性格上的不合冲突也就罢了,等到叶从语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得以解决——这位传奇的姐姐对对付叛逆期少年的方法深谙此道,或许有因为童年时期以一己之力收拾所有大院里的熊孩子的原因。训练营学员对荣耀职业比赛的态度让他们的前辈们失望极了。    叶从语不得不在休息日里和嘉世老队员们视频,进行安抚和开导。在她眼里,这些前辈们自己也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少年,被迫成熟起来以避免全队的错误和失败。她在心疼之中想起王杰希,她印象里的王杰希也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少年:喜欢打游戏,性格开朗乐观,在不熟悉的领域青涩懵懂。但好像一旦这些少年成为他人的目标和榜样,就会一下子成长起来。    叶修同样想起过王杰希,他曾联系王杰希询问过。微草战队不说是已经磨合完毕的成熟队伍,但至少不会像嘉世这样,简直就是灾难。王杰希沉默良久,回复他“我的队友,是像吴雪峰那样的”。    叶修不免感到遗憾。他理解王杰希说的,现任的微草队员都是第一、二赛季开始打,年龄与吴雪峰接近、并且因为这个原因能够理解王杰希更多一些,就像他和吴雪峰那样。可是他们很快也要退役。    电竞到底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尽管在身处这个圈子的人中的努力下,大众对于电竞的感观改善很多,但电竞选手所需要的要求素质也很高。身体孱弱的人,在不断地透支和老化之后,他所能承受的压力更小;天赋不出众的人,他被圈子淘汰的几率越高等等,和一些孩子们向往的不一样,这个行业同样残酷现实。  但荣耀目前还不是,它的包容性还很强,并且在发展下持续增长。除去个人原因,能让职业选手退役的原因无非是家庭和身体素质。    再说回来,叶修始终没有找到能让队伍磨合更完美的方法,也只得尽最大努力来使新成员融入。    叶从语很快结束了在国外的工作回来。叶修偶然从孙哲平那得知,张佳乐每次在叶从语出差结束或是年度总结后都会上一些富豪榜、百强企业榜上搜她,每一次都是呆傻地关掉页面的。孙哲平绘声绘色地告诉他,张佳乐反应过来后要惊呼一声“又翻一倍!又!”。    叶修笑了一整天,和队友说话的时候想起来也会笑出声,也被他们看小傻子的眼神关爱了一整天。    叶从语回到嘉世之后,嘉世队员们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一下镇定不少,叶从语身上镇静自若的气质带有强横的感染力。她回来之后先是把那些队员喊去一个个谈话,叶修觉得长姐一下子像个教导主任。  效果奇佳,一如他们签约嘉世的时候那样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父母和师长都认可通过。他们猜测或许是反向来约束他们。    事实也没差多少。叶从语把他们叫进办公室之后,问候了一下他们的家人顺便询问家人接下来的态度。而她轻柔的声音逐渐停息时,一种深深的压抑反映在训练室之中。其中一个少年刚想要开口,叶从语就将目光转向了他,他敏锐地感知到她是没有任何感情地在进行这场谈话,心里不由得一紧。他缄默不语,叶从语便自己往下说道:“既然你们对签约嘉世很满意,没有其它要求,那我就提出要求了。”她笑了笑,“没法好好配合,就立刻离开,违约金嘉世会支付给你们;这个赛季没有拿到冠军,那就解约,你们签的是一年合同,对吧。”    刘皓握紧了拳反问她:“你把战队拿不到冠军的原因归咎到我们身上吗!叶队他们不会犯错误、不会比其它战队差劲吗?”    “不会呀。”叶从语看向他,印象里刘皓是这里面不太浮躁也很勤奋刻苦的那一个,“你认为他们没有拿冠军的实力?”    少年们终于看懂她笑容里的含义。  轻蔑。    第三赛季的夏休期,除去嘉世的注册登记选手多出一大串新的名字以外,各个战队或多或少都会有新面孔站在第四赛季的舞台上。叶从语稍微注意一下,从网游里找人一一对上号后,感慨,接下来的时代是群星璀璨、百花齐放了。属于嘉世、霸图、皇风的时代已经过去。不过没关系,叶从语从不怀疑那群少年,他们会争得一席之地,甚至把他们甩在身后。    叶修也了解这一点。他从网络上搜刮到一些新秀的战斗视频,又代入他们所处的战队环境,大致做个评测下来。他在战队会议上同样提起这点,并且根据每位队员的情况告知他们所需要特别重视的问题。可新队员们心中牢骚不断,联盟现在有多少支队伍?二十只左右。几乎每个队伍都有新人加入,要他们在夏休期到下赛季常规赛开始时做好迎战准备,可能吗?再说,值得吗?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王杰希吧。    他们又想起叶从语冰冷的神色和讽刺的笑容,也只得把那点质问吞回去。  拿不到冠军,就解约。开什么玩笑?    叶从语这个夏休期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她用一两天整顿好嘉世俱乐部的事项之后前往荣耀联盟总部。联盟自然是随着荣耀的影响的扩散而茁壮成熟,最近正打算实施举办商业比赛活动的打算——全明星周末。由荣耀粉丝们投票选出24个职业中他们最喜爱的职业选手进行全明星团队赛,以及各个战队出道新人的新秀挑战赛,还有些趣味互动比赛。  叶从语在国外有投资NBA俱乐部,对这方面了解较深。知道这个提案也是哭笑不得,这明明就是NBA全明星赛的套路。    最近宣传部门也和她反应不知道该如何做宣传,该做的都做完了。叶从语正好不想压榨苏沐秋的时间拿去拍广告,觉得这个全明星赛也不错,正好起到宣传作用。叶修的神秘感会继续延续下去,而粉丝对嘉世的好奇和热情会越来越高涨。    常规赛开始时,叶从语去了趟百花,百花队员先是表达热烈的欢迎之情之后匆匆一头扎进训练中。他们也是紧张得不行,他们第二赛季进入职业联赛,那时都是十六、七岁,到现在也只是成长了两年而已,老牌豪门战队的前辈们还是像一座铁青着脸的大山巍立在他们面前。接着又有这么多的后起之秀,再不没点危机感可不行。同时因为从嘉世得来的经验,叶从语注重起训练营的事项来。百花也是出道两年就两次跻身四强赛的实力战队,报名训练营的青少年不在少数,叶从语甚至震惊地发现居然有女孩子!    叶从语诚恳地道:“不愧是百花啊,比嘉世能吸引女孩子。”  张佳乐:“你对我们百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解决百花潜在的问题之后叶从语又回到B市,在前往总部之前帮忙苏沐橙打点好入学的准备。苏沐橙顺利从高中毕业考入B大,她的两个大哥哥虽说不太理解,也表示支持,苏沐橙倒是直接向他们坦言叶从语是她的目标。叶从语得知这件事后沉默许久,在苏沐橙担忧她之前轻轻地说了句“那真好”。  如果吴雪峰在这,一定会懂得小老板的情绪。这位长姐在做到最好、最完美的时候,两个弟弟接连有离家出走的想法,这就好比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什么也没做成功过。对叶从语这样的人来说,恐怕事后会质疑自己到崩溃。而现在她再一次被亲人肯定,想必放松不少。    她将苏沐橙的事情告诉王杰希,嘱咐拜托他如果有能力帮忙多关照一下,况且苏沐橙不是那样会麻烦人的性格。王杰希点点头答应下来,笑着说了句“你们兄妹长得真的很像”,苏沐橙对陌生人的距离感一下消散不少,朝他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常规赛在叶从语的忙碌中度过。直到中期时,全明星周末开始,叶修才发现叶从语得有空闲。但他不想干,他宁愿和叶从语去健身房锻炼也不想去全明星。原因无它,叶修在联盟选手群里得知各家战队新秀都想挑战一下他,他真的会累死在后台的。叶从语好言好语劝他,一边憋笑:“别撒娇啦,到时候叶秋也会来呀,正好快到春节,放假了。”    “每年都见,这点小事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去!!”叶修崩溃。苏沐秋朝他投来鄙夷的视线。已经多大人了,还要姐姐哄着——他真的想死沐橙了。    但尽管叶修十分抗拒,叶从语还是成功把他拖去了全明星周末,这一届的全明星主办是嘉世,除去嘉世三冠在手影响力较大的原因,总部同样给了联盟大股东做出妥协——好,叶修在全明星也不可以不出镜,全明星也可以继续在嘉世举办。当天,萧山体育馆人山人海,张佳乐在后台找到和叶修聊着天的叶从语,打声招呼后道:“比总决赛的场面还要夸张啊。”    叶从语说:“全明星周末娱乐性质较重,哪怕是不懂荣耀的人也可以来放松一下,受众就比专业性强的联盟比赛广,况且几乎每个战队的当家选手都有入选全明星,自然粉丝来的就多了。”她端详了一会儿张佳乐,笑道:“留长发也不错,很精神,还很有忧郁的气质。”她打趣道。    张佳乐觉得脸颊发烫,旁边被迫禁烟的叶修接上一句:“我觉得我姐的意思是你可以去街头或者地铁站假装落魄艺术家。”    张佳乐:“……想死吗。”  叶从语:“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第一天是新秀挑战赛,因为常规赛出色表现的新秀入选全明星的选手不在少数,也是能反映前三个赛季选手稀有的一个现象。叶修痛苦无比,他已经在后台选手通道收到了很多新人的问候,特别是蓝雨选手黄少天,他把网游里抢boss的记录全都念了出来,叶修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抢Boss了。还有同样身为蓝雨选手的喻文州,他在魏琛任职队长的时候见过他,认定他的潜力巨大,果然他的眼光是毒辣的,喻文州已经是蓝雨的队长了。他同样过来和叶修打了招呼,很是郑重地对叶修道谢,叶修也是惊愣了好半天,哭笑不得:“你这小孩怎么这样的,太有礼貌了。”    而正如联盟选手群里表示的意向,除去霸图的张新杰、雷霆的肖时钦,蓝雨的喻文州选择挑战了苏沐秋之外,几乎所有第四赛季出道的新秀们都选择了叶修,当然嘉世的新队员被他打发去挑战其他前辈了。顺便一提,张新杰选择了用牧师挑战苏沐秋,苏沐秋下台之后就臭着脸说:“虐死霸图的,太恶心了!”叶修和张佳乐笑得前仰后翻,苏沐橙给予了哥哥一丝丝安慰又和叶从语聊天去了。    接着张佳乐被蓝雨战队的郑轩挑战上了台,孙哲平怜悯地看着叶修,因为很快叶修就笑不出来了。叶修也突然意识到,悲伤地问叶从语:“我打GG可以吗。”    叶从语冷酷道:“不行。他们可都期待着呢,你舍得让这些孩子们失望?”    那自然是……不舍得的。叶修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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