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苏苏是身穿,东君大人是魂穿。至于苏苏的准确年龄嘛,穿来的时候还只是个刚刚升初一的小萝莉,又在少羽身边待了三年,虚岁十五。 第六十六章:清风寒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摇个鬼!苏夜幽掰着指头细数,她在这辆看起来很豪华很漂凉的马车上足足挺尸躺了五天。走山路摇得她头昏脑涨吃什么吐什么,原来晕车就是这么被惯出来的! 她是被妗弱扶着下马车的,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她整一个人躺在妗弱身上揩油也不为过。还好妗弱是个合格优秀的侍女,够耐性,没有嫌弃她,反而承蒙照顾。 “小心。” 苏夜幽感动得涕零满面,她承认这是一直以来听到妗弱开口说得最好听的一句话。 妗弱将红衣少女扶下马车,她虽不明白为何东君大人要留下她,但她现在明白大人为何要带着自己。这小姑娘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个性无邪,面容良好,模样却也不是乡下来得野丫头那样不识时务。 她的脸色不是像出了桑海那般红润,在阳光下更显苍白。 苏夜幽腹中翻滚,再次袭来狂风暴雨。她脱离妗弱温暖的手臂,扶着马车低着头又狂呕起来,眼前被眼泪模糊了视线,待摸清视觉一看,愣是什么都没有。 “跟我回去,回去就好了!熬了吃了药汤,安稳的睡上一天,就是什么都没有了。”独孤映雪成车上跳下来,朝苏夜幽所在的方向长长得凝望一眼。 苏夜幽听后,半晌未开口说话,心里确实一清二楚。她使劲点了点头。妗弱上前搀扶着她,此刻的她犹如烂泥一摊颓废在妗弱的臂膀中。 青年踏下马车,瞧了一眼,他摇了摇头叹道:“是我疏忽了,再等等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青冥正过头,见到独孤映雪在此止步,犹豫不决。 他是偷跑出来的,足足在外待有半个月此刻才回家难免害怕回去会挨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人足以令他风动云惊的人,不是他的师傅而是他的父亲独孤膺。 独孤膺这个人早年间在朝中为官,是个并不出名的武将。早些年他也曾随王翦、白起平定六国。之后因为某些事情所以辞退官职。因为默默无名,所以嬴政也不过问就准许他回乡。 独孤映雪抬起头仰望那扇紧闭的大门,一时之间做不出抉择。耳际传来阵阵敲打的声响,青年的目光下移。果不其然,他又拿着扇炳烦躁得一遍又一遍地敲打手掌心。每每当他扰心的时候,就会有这一小举动。然而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举动,再一次出卖了他的不安。 他与独孤映雪并行,“不敢进去?” “才不是!”独孤映雪微微皱眉,否认道。 “不是?”青年一顿,“要不要我替你去敲门?” 独孤沉声,他默然没有答话。 青年迈着步子上前,动了门环。不一会,里面有了声音,开了门,探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打量青年好一会,觉得颇为眼熟。又暗自恼自己年纪大不中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张面孔:“公子,你找谁?” “九叔,你不认得我了么?” 时隔不过几年,满头乌发的阮九就已经成为一位老者。可他分明记得清楚明白,他比独孤膺大不了几岁。 “你是,你是小霍!” 指着他面颊的手微微颤抖,老者拉开门:“好久不见了!小霍,你都长得那么大了……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不满八岁的娃娃!” 霍青,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他从异界带过来的姓名让他用了整整二十六年,之后抛却原本姓名的他随着漫长的时间渐渐变得遥远、模糊。 长久得与古代人相伴令他已经忘记在现代的生活,只有这个名字才可以认证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九叔,我回来看你还有膺叔。” “好好好!我这就去启禀老爷!你在这等等啊!”老者兴奋的不知所措,他把手往身上摸两把就大喊这跑回去。 苏夜幽走上阶梯,“你们认识?” 青年颔首,“是。在还未入阴阳家之前,有一段时间承蒙他们的照顾。要不是他们给我的那一个馒头,我或许早就饿死街头,更不会存在今日的东君。” 苏夜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她侧过目光,朝着独孤映雪道:“哎,被罚就被罚咯!怕什么?这是你家。”她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声来。 “我知道我擅自离家不对,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爹的凶狠!这是我家没错,可这也是我爹的家!”独孤映雪面露愁绪,分外为难,他小声嘀咕道:“见着了,或许就明白……” 苏夜幽当然明白独孤映雪怕什么,她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为我没有过?可这是你的家,是家,总要有一天回去的对不对?你看我……以前有,现在没了…想要得到因为淘气受到爹娘的惩罚都已经受不到了。” 说到末尾,她扯起唇角对着独孤映雪笑。 三人微微一愣,听到苏夜幽的话之后三人的脸色都无比难堪。三人个有所思,而他们都已经忘记,她还只是个十五的小姑娘。 “什么?听九哥说……” 那道声音意外得响亮,可谓是惊天动地。在认识的人中,或许只有大铁锤的声音可与这个声音媲美。 “哎呀!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子?” 门再次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袍胡袖高大的男人。那男人的发半白半乌,乌发与白发交织着。 “膺叔,我是小霍。”男人一眼看穿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弱冠青年,熟悉的轮廓与当年稚嫩的面孔重叠。平平淡淡的声音,令独孤膺想起当年蜷缩在墙角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倔强而坚定的目光犹如鹰锐利的目光刺在他的心头,从此他就一辈子记住了那个小男孩。 “哎,我还以为你记不到我这个老人家了呢!” “怎么会老呢?膺叔还是年轻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苏夜幽从未见到他笑得如此畅快过,他对任何事都严肃认真对待,平常也是很少笑。 “这位是?看着挺眼生的姑娘……”独孤膺的视线落在红衣少女身上,她看起来不大,脸色很不好。 “她是我还没有施行师礼的关门弟子,苏夜幽。” “哦?是吗?” 另外扶着她的白衣少女,他是认识的。虽然戴着面纱,但认得那双清冷的眼睛:“哦,我记得你!你不就是独孤映雪那混小子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吧?我认得你!” 苏夜幽可以感受到妗弱手臂微微一僵。 她扯住妗弱的衣角,小声问道:“他说得这是什么意思?”妗弱回道,“以后再说。” “咦?独孤呢?”苏夜幽四顾寻找,明明是个大活人一下子就在眼前消失,她疑惑。 “恩?只有你们吗?”独孤膺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失望。 “是的。”说起慌,青年面色不改。 终于,苏夜幽在台阶下的石像旁边发现了在一个底下亮闪闪的白毛,独孤映雪探出头,对她作了个噤语的手势。也不晓得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那道声音惊雷一样惊到在场的所有人:“混小子!你躲在那里做什么?别以为你老子我这样就看不见你!你老子我的这双眼睛还好着呢,没瞎!你这一大活人躲在那里不发现都难!” “糟了,被发现了!” 只见,独孤膺大步流星直奔石像一把揪住了独孤映雪,直嚷:“臭小子,还知道回家!在外头浪了半月没人管你哦?” “爹,别别别!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独孤映雪脸色大变,他摆着手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被自家老爹拖进府邸。 于是,只有独孤映雪一个人是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进独孤府邸的。 星魂命她调查以往的事情,脱离掌控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无比的畅快。 临行之前,星魂慷慨得交待了两粒解药给她,可保她三个月不受蛊毒侵袭、花苞绽放。三个月之后,若是不交待完,则她的性命难保。 越临近北边,受到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愈多。 她不会易容,但尽最大的可能掩盖住自己祸国的这张脸蛋。她尽可能遮盖住锋芒,手中单单只拿一把随身的匕首藏如袖口中央。这把匕首,她用了将近十年光阴。 她乔装打扮,发髻简易得束好该有个平民的样子。可是,就算失去光彩的她也难以掩盖住她出众的气质。她与那些蓬头垢面的难民相反的方向逆行,难民身上的破布麻衣散发出难以令人接受的气味令她不得已微微侧过头颅。 她好像碰到什么,她惊慌失措地回过神的时候有一位女童躺在她的脚边。女童不大,五六岁的样子,乱蓬蓬的发遮住了她那张菜色的脸。 “喂,你醒醒!” 她蹲下摇晃着她的肩膀,半天没有反应,后来又一探鼻息,发现气若游丝。她在这里这样久,身侧又有许多人越过她而行。她抬起头张望,却不见任何一个人来领。 “怎么会……” 泠玦犯难,这么大的一个丫头,她要怎么带着她走? 就在此刻,那丫头迷迷糊糊地苏醒,“我这是,怎么了?”浑浊的眼眸从而变地明亮。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好带你去找你的家里人。” 哪料,那小丫头眼眶渐红,猝然泪眼汪汪。她揉着双眼,边哭边抽噎:“我叫丫头,娘亲和爹爹都被坏人杀死了!就、家里就只剩下丫头一个人了……” “原来如此……” 她脑海之中飘过稀少模糊的片段,她恍惚出神。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泠玦,我叫泠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