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好好上课,好好学习就酱紫。 天未亮,鸡未鸣。项氏一族少主的美梦终于惨死在独孤映雪所扔的一颗小小的石子身上。 他打了个哈欠,搓着手剥开了被层层包围的石头。上面写到:我是看在小黎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这个臭小子的!时间有变,苏夜幽将会与我一起同行,时间我拖,向东的十里茶棚见。 落款有独孤映雪的签名还有一张简笔画,简笔画画得是两根竖起的手指。 他以最快的速度抄起家伙给范师傅和梁叔写了封信,又往包袱里塞了衣服和钱,出了半路又折了回来拿起被他将近遗忘的霸王枪。 说实话,他有些懵,他不晓得自己为何要这么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独孤映雪坐骑屁股上用白绢贴上他画得那两根手指。 “他他他……”苏夜幽张望着项少羽牵着马一步步朝茶棚走过来,语无伦次。 “你你你……”苏夜幽扭过头瞪着独孤映雪,手里的饼掉进肉酱里都不知道。 独孤映雪则是又一副神态自若的表情,他谢过店主为他打包好的干粮,回过来说道:“这是我为了感谢你做得报答,你可别感动得痛哭流涕啊。还有,也别太想我。嗯,早中晚三次就够了,不会很多的。” 小黎这一次没有站在她的身边,反而同独孤映雪腻在一起:“我还苦恼怎么解决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还担心她一路上会遇见什么危险,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放心心的离开了。” 苏夜幽为了不让小黎听见,忍着气低声下气地对独孤映雪说:“你明明知道我和项少羽现在正在处于艰难的尴尬期,我还想趁此机会放任自己。你还把他招过来,你让我有何脸面去直视他?这招,下下策!” 独孤映雪学着苏夜幽的样子把手挡在嘴边,又学着她说话的语气讲:“当初我也是赌一把,他既然来了,这就说明,他在乎你。女人的心思我不清楚,男人我可最懂。” 他说完,趁还没有被苏夜幽打掉手之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从青冥那里学来的新词终于派上了用场:“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呸,这词年代感还真强。这让苏夜幽很是出戏,“今年不流行这个梗了!落伍了你!” 独孤映雪撩了撩前面根本就不存在的斜刘海,对着小黎露出献媚的笑容来:“小黎,我们走。” 小黎唇角也跟着浮现出狡黠的笑容来,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并点了点头,“好,走。” 蛇精病啊喂,莫名鬼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许走!我都还吃完啊!”苏夜幽舍不得撇下大饼和肉酱,那酱可是百分之九十货真价实的肉啊,饼也是大如脸啊的说,总而言之,就是很良心。 耳朵里传来独孤映雪的千里传音,“到这里就分别了,你自己要小心。去往咸阳的路还是很远的,一路上多个人照应也好。除了项少羽,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选。还有就是,钱没付,你找他。不愿意,留着在这刷盆,好自为之。” 这强势的助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项少羽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也就是刚才独孤映雪坐的位置上。他的破阵霸王枪,正好不偏不倚的挡住了朝另外一条官道上可以赛过‘神雕侠侣’梗的两重人影。 “他们怎么走了?” 苏夜幽没应他,抱着盆啃着大饼换了个桌子背着他继续默默无闻的吃。他摇了摇头,笑得很无奈。 项少羽也跟着她换了位置,还是坐在她的对面。苏夜幽臀部才挪了一角,不知道是从哪涌来一波人,东南西北的位置全部都坐满了。 “你走不了了。”他道,顿了顿又说:“前辈把你的钱偷了,就在刚才。你没我,不行。” “……”独孤映雪要她走投无路啊! “有我,你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没我,你是从哪来的你就回哪去。咸阳,你去不成。” “……”苏夜幽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愿意,那我回去了?” 项少羽缓慢得从蒲团上支撑着霸王枪站起来,苏夜幽咽下饼,哭丧着脸:“英雄留步。” “很好。”项少羽又撑着霸王枪盘腿坐下,霸王枪倒了地,他正坐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钱你付,饭我吃,都谈完了,很完美不是?” 项少羽撑着下巴叹气:“我要说得不是这个。” 苏夜幽百思不解,手上的活计没有止步:“那是哪个?” 她又没欠他钱,干啥摆出一套又一套的? 项少羽忽然觉得太阳穴有些疼,思量着这样问也套不出来什么话。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有话就说啊。”苏夜幽看他憋得极屈,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很是捉急。 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没什么。” “哦。”他既然死活不说,她也就不愿意再问下去。再问,也没多大意思。 酒饱饭足过后,心满意足地她抹了抹嘴:“走吧。” “好。” 一路上苏夜幽一句话都未言,马蹄不停歇、尘土飞扬他定定得望着前方那一抹石榴红色,衣袂乱舞,少了些稚色,多了几分干练。 到底与以前不一样了,他分明记得,当年的她连马背都不敢爬,现在倒好,策马扬鞭,有几分快意江湖恩仇侠女的味道出来。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言语凶猛得紧,嘴上不饶人。回过神,项少羽的理智轰然间崩塌,他夹紧马腹扬起鞭子鞭打。那马加快了马蹄,越过苏夜幽的马匹。他笑着朗声说道:“学过的人就是不一样,都把脾气磨得跟剑似的。” 项少羽对自己的评价她是不认的,她微微傲起了颈部:“我听闻蜀山女子酷爱练蛊,练蛊的过程残暴冷血,历经千辛万苦最后留下的那一只是万里挑一。再将这只蛊虫九九八十一日心头血喂之,这蛊也就彻底成了。可我也不见石兰有多少无情狠毒。” 苏夜幽解了这么一大段话,讲得都是石兰,她这莫不是……项少羽挑了挑眉,语末语调令人直浮想联翩:“你这是,在吃干醋?” 苏夜幽眼睛往上翻了翻,说道:“今天是醋坛子都没碰到,我吃的什么醋?”她喘出一口气,视线从他手里的霸王枪上飞跃腾云的金蛟龙上浏览过:“你那么喜爱你那柄破阵霸王枪,寸步不离也不见得你人长得跟枪一样。” “……” 日落西山,夜幕星河。 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的,到了傍晚的时候还能在这荒山野地里遇见一家小小的客栈。 “哎呀,今晚就不用风餐露宿了。” 苏夜幽把马交给了小二,蹦蹦跳跳得跑进客栈。她也不客气,哪里管得了礼仪直接潇潇洒洒的盘腿而坐。 “饿死了,来一鼎汤饼子。快点啊!” 项少羽跨过槛,一进大堂便见着了苏夜幽如此随意的坐姿笑而不语。他同掌柜特地要了两间挨在一起的房间,夜里不大太平,挨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几声窃窃私语,那说得也不是特别好听。 “呵,你看那姑娘。”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她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我大秦不如旧时韩国注重礼节,可老祖宗的规矩是绝对不能改的。也不晓得家里人是怎么教的!” “瞧她,怕也不是正经八百儿的姑娘。我要是她的父母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不堪入耳的谈话还在继续,他握紧了拳头,把关节蹦得咔嚓咔嚓响。他可不是那样拥有好脾气的人! 他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浓,可明明那眉头却狠狠地拧巴做了一团。 他掏来霸王枪竖在手里上前,换了身好脾气对着那二位道:“两位,瞧着这么说的,饭可乱吃话乱讲可是要引火自焚的,挫骨扬灰啊,啧啧。” 原来说得正是起劲,说到高潮部分却被人平白无故的打断,浇灭了李木的高昂的情绪点燃了怒火。 抬头看,来人是个手持戟的少年。水嫩得紧,可那清晰可见的额间因忍耐而暴起的数条青筋可怖得狠。 李木胆子肥,算不上刺头但是也不好惹。他就像那蛇蝎,暖了他,时候火了还会反咬一口。 怕什么? 李木拍桌而起,“不就是个小子嘛,嘴巴这般脏。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尊重长辈了吗?” 少年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微微扬起了下颚,视线朝着天花板。少年摸了摸鼻子,学着他的语气讲道:“现在的老大叔,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胡说八道,还要小辈尊老爱幼。时代,变了。” 李木拿了靠在案几边的大铁锤子,扯着嗓子喊道:“我他奶奶的正在兴头上,被你一个毛头小子搞得没了心情。老子吃过的干粮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今天,老子今天就他妈替你爸妈管教你什么叫做敬重长辈!” 项少羽不恼,嘴巴边的笑容裂到了两腮:“啊?你怎么知道我见过的女人多?可是我不知道,在我手里栽过的人,到底抵不抵得过你喝过的酒!” 项少羽换了个准备迎战的姿势,霸王枪被他握得牢牢的。他继续笑着,掩饰不住是他眼中的讽刺:“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也不知道这一枪下去你的嘴还会不会动得像刚才一样?也罢,就选你给小爷练练手!” 苏夜幽用著拣起最后一条宽面,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巴,咀嚼了两下,咽进喉咙。 苏夜幽摸摸自己像怀孕一样隆起的肚皮,打了一声饱嗝两边的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幅度。 吃饱了,开心。 人生啊,圆满了。 正在她出神的同时,自己的世界里不晓得从哪里跑出来一道凌厉的痛吟。她迫不得已回过神找寻痛吟的源头,她看见项少羽把钻入地缝的霸王枪像拔萝卜那样连根拔起,执了枪正往她这来。 也不晓得是哪刮来一阵怪风,衬得项少羽有几分不论生死皆同去同归的英雄正气之色,帅气到痴迷。 令人瞩目的可不止这些,那饭食还是摆放整齐,可地上狼凌乱得像鬼子进村扫荡清空。 他的身后,是一个满脸髯长须长了一张象靶子脸的大叔,大叔的兵器似乎是滚到左右两角落的铁锤,靠了墙壁,还滚回来一段路程。那大叔鼻青脸肿的,胡须也被拉掉了不少,很是稀少,淡淡薄薄的剩下一层。 她呆愣愣得指了指那位躺在地上像荷包蛋一样在热锅里翻滚的怪大叔,痛苦的声音和‘滋滋’被热油烫过的油炸肉。她眨巴眨巴眼睛,“他这是怎么了?” 项少羽不看那个怪大叔,“哦,一言不合打起来。” “是你打他的吗?” “不,是他先要打我来着,然后他又打不过我。你也知道,我十四岁巨鼎,下手也没个轻重。我手就那么一抖,就造成现在你看见的这幅样子了。” 苏夜幽供起手,郑重地道了一声:“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