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入狱了,日了狗! 第八十六章:迷心局 独孤映雪从木屋里面走出来,将头缓缓抬起,平静的张嘴说道:“我和他们说过了,他们也答应了。” 他和小黎商量过了,回来一趟是与墨家众人辞别的,倘若有变故,无论是身在何处天涯海角,他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这里。 苏夜幽狠狠地跺了下脚,她伸出手抱紧了身侧小黎的手臂,像对待孩子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别人抢跑了。她开始耍起了小脾气,高声大喊:“那这可不行,小高他们同意了!我可不依!” 她才不要呢!虽说人走茶凉、曲终人散,这样的事情来也是迟早的,不过就是晚早而已。这种不知归期的等待,她没那么好的耐心。 “否决无效。”独孤映雪伸出中指在空气中晃了晃,则是一副很是欠打的模样。 苏夜幽朝独孤映雪做了个鬼脸,指着他大叫:“什么否决无效?当初可是我告诉你攻略小黎的办法的,没有人头,也有助攻啊,最佳助攻啊!不然,你现在还是一个孤家寡人,在旁边那里坐着像盖聂一样削木签子怀疑人生吧你!” “哎哎哎,你这话可是不对。青冥他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按照辈分来算,你可是要尊称我为师叔的。” “师叔?你又不是和我师父同门的师兄弟,怎么能尊称师叔?拉倒吧,你们不过就是好友而已!” 苏夜幽这些规矩倒是懂的,以前什么武侠剧、玄幻修仙小说她又不是没少看。欺负她不懂意思? 独孤映雪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又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也不是说不会回来。我知道,墨家此刻处于危难之际,正缺人手。虽然如此,可别忘记了,我除了是我师父的弟子之外,我也是我爹的儿子好么?” 苏夜幽的记忆从最深处唤醒,她还是记得那个五大三粗凶巴巴的老伯伯的。那老伯伯也是很可怜的,嘴上说着不想念,实际上背后不知流过多少眼泪。 她在那个世界的父母,也应该是这样子吧…… 她唉声叹气一番,无由的哀伤这叫独孤映雪莫名的浑身一震,“我说错话了么?我方才说什么了?” 苏夜幽摇了摇头,语言也不那么冲了,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没有,我不拦你了,你们走吧。” 这情绪也忒反复无常了些,他将双手插进袖口里面斜靠着桩子,觉得舒服了不急不慢地讲道:“你不是也要离开这么?我记得很清楚,他给你的那封信上,指名道姓的要你去咸阳找他。” 小黎愣了愣,侧头回望:“去咸阳?” 这么一说,苏夜幽有了些影响。她迟钝得颔首,“是的,他说他找到了能够让蓉姐姐苏醒的古籍。” 盗跖不过是出来透口气的,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如此的特大喜讯,惊呼道:“什么?蓉姑娘苏醒有望!” 盗跖是蓦然间插话的,声音又大,惊得她三魂七魄飞掉了两魄。眼眸呆滞,她怔怔然地点点头:“话是这样没错的,我师父寄来的信上还说,风云在即,喊大家早些计划良策,静候机遇……” 她话还没说完,盗跖就用电光神行步直朝屋里飞驰而去,掀起了一股强风呛得独孤映雪直咳嗽。 “哈哈哈哈,蓉姑娘有救了!哈哈哈,有救了……” 盗跖笑得合不拢嘴,倒是苦了离他最近的独孤映雪,口和鼻里可是吸了一大堆灰尘:“咳咳,冷静……” “额。” 这话出口,苏夜幽顺理成章的被两名墨家弟子‘请’进屋里喝凉茶。她许久没有遇见这样的场面,难免紧张到手抖,关键她还是坐上座。 “该,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呀。” 在场的都是大佬,除了墨家这群好说话的,还有流沙道家儒家这几个不好说话的。她怕极了,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会挨一顿训。 逍遥子眉头拧巴得紧,“半月前,嬴政遇刺扶苏舍身一救才使得嬴政毫发无损。嬴政非得没有嘉奖,反而怀疑刺杀是扶苏策划,李斯赵高上言,一怒之下嬴政将扶苏贬至关外荒凉之地。” 班大师气得眉毛一根根立起,“庸帝,昏君!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狠!” 天明一双眼睛骨碌碌的来回转,“啊?被贬了?扶苏公子可是好人啊……嬴政这皇帝怎么做的?” 耳边充斥着一个个熟悉的声音,时间如流沙,欢喜悲怒都因墨家而起,她从进门到现在的功夫,脑海里面一直有两个声音在纠缠不清,她实在是做不到不辞而别。原来,她也是随波逐流的其中一个。 她猛然起身,向面对大门的方向鞠了一躬:“真是对不起大家,让大铁锤、盗跖哥哥、小高、雪女姐姐以及墨家各位,当然的,还有梁叔范师傅照顾我这么久了,真是麻烦大家不嫌弃我。” 天明不解,满腹狐疑:“你这是干什么?” 雪女也道:“说什么照顾,相处这么久了,你不会还拿我们当外人?若不是你,墨家也不一定再是墨家……” 大铁锤目定结舌,“是不是又病了?” 眼睛又酸又涩,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她低着头一直凝目着自己的双手不敢抬起头,她怕她只要看见了,就舍不得走了。 “我没生病啊,我师父他说要我去咸阳,他要我待在他身边。这一去,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怎么也要走?”盗跖惊讶。 “去咸阳?”张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他让你这个时候去咸阳,不是将你置身龙潭虎穴?” 大秦帝国现在内忧外患,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风稍微一吹,就会倾倒。他此刻叫苏夜幽去咸阳,简直就是让她去白白送死。 苏夜幽摇摇头,“不会的,我相信我师父。” “可他是阴阳家的人,乃是诸子百家的敌人。” 白凤原来是不想说话的,听闻张良这样评价,他觉得很是滑稽:“敌人?”他把玩着手里的那只白羽,“你们的事我无趣插手,当初墨家也不是视流沙为敌?可如今,流沙就站在这里。” 苏夜幽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不要把人想得这么坏啊,还有就是啊,他毕竟是我师父来得,是行过师礼的,他才不会害我。” 还有就是,她和青冥是来自一处的。 说舍不得天明其实也舍不得,苏夜幽和他的性格是最相近的,也合得来,到了唇边话也只有这一句:“那你什么时间会走?” “蓉姐姐的病情不能耽搁,如果能早走就早走。” 白凤到末尾终于还是欲言又止,明明端木蓉的病情可以治好的,可是呢,墨家这群人病急乱投医,啥都给端木蓉喂,这经脉乱得他也搞不好。 墨家真的是,搞事王…… 嗯。 男人的大掌包裹住她细嫩的足,一路向上往花丛中探去。她像是任人摆布的布偶,又是等候宰割的小羊羔只会瑟瑟发抖和浪费力气的挣脱。 她猛然惊醒,从榻上坐起。 眼泪与额头的汗水浸湿衣襟,往事历历在目。 “栖儿?” 她的动作太大,惊扰了在一旁批阅卷宗的星魂。星魂放下卷宗,抬眼间映入眼里的是白栖的泪眼。 他指尖流转,白栖觉得自己眉心涌进一股暖流自己急促的呼吸缓和了不少,心也不跳得那样猛烈了。 “有没有好些?” 接着是星魂关怀备至的话语,她点点头回应。 “我方才,又梦见那些作呕的事了……” 星魂将她眼角下溢出的眼泪擦尽,轻柔的动作似质疑眼前这位是否还是大秦的国师那个诡谲多变的少年? “都过去了。”他道。 白栖做出有始以来最大胆的一个举动,她伸出手绕过星魂的脖颈,头按在星魂的胸口,她淡淡地道:“嗯。” 对于白栖的举动,星魂的确暗暗地惊叹了一番。他的手拥过她的背,“早些休息。” “好。” 迟了片刻,白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小茗呢?” 星魂神色微微一变,像是触碰到什么不严说的秘密一样。他僵持了一瞬间,便恢复到之前的温和近人的神情,“哦,昨天她得知祖母染了重病,昏迷时念着她的名字,我看她可怜就让她回家乡去了。” 白栖总觉得哪里怪异,可她也讲不出来。最终她选择了相信,也就不再追究了。 以前都是别人在,她才没有得到很好的机会去学会独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激动过后是难以平复的复杂。 她整理完包袱摊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动。她兴悦地对着天花板大喊一声:“我终于要走了!” 原本还说要后一日的,被小黎劝说要做个伴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也不会寂寞,她就答应了。 小黎隔着独孤映雪,独孤映雪隔着她,小黎换了一身劲装,英气十足,养眼得很。 出了城,天边蒙蒙的亮起,吃惯美味佳肴,红烧猪蹄也就不稀奇了。走到半路边,小黎突然拉住缰绳止步不前,问道:“就这么走了,你有没有跟少羽说?” 苏夜幽不耐烦地挠挠发痒的鼻尖,“跟他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跟项少羽又不是连体婴儿,上哪都要跟他打个报告再走,我有没有隐私啊。” 小黎不惑,“独孤昨天教我一个新词,叫做形影不随来着,意思是说两人寸步不离,很亲密的样子。后来我想,这个词很适合形容你和少羽。” “……”苏夜幽沉默了一霎,扭头伸手就要朝独孤映雪打过去,“让你瞎说,尽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机智的独孤映雪往小黎旁边靠去,这让苏夜幽扑了个空:“知不知道,骑马禁止嬉戏打闹,会摔死人的!” “我呸!有了媳妇忘了娘,说得就是你吧!” “实话啊,没错。”独孤映雪摊手道。 苏夜幽气得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喷出烈烈火焰:“独孤映雪你来,不打你我跟你姓!” “拉倒吧,我媳妇还没娶就想让我多个女儿?” “下冰雹你给我过来!鬼才是你女儿!” 小黎实是无奈,牵了马朝宽阔直通向蓝天的官道上飞驰而去。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一路上风风火火、日晒风吹的,路没赶多少,独孤映雪就折腾了百来回。 “吃饭吧,不急。”独孤映雪笑眯眯地将自己的马牵到茶棚边上,还把缰绳打了个蝴蝶结。 这样的话已经不下十遍,例如‘喝水吧,不急’,‘解手吧,不急’,此类相同的话。一件事出现的莫名,再从莫名到频繁,再从频繁到平常。 这里面,一定暗藏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独孤映雪叫了吃的,其中还包括她最喜欢的肉酱蘸大饼,这一切来得非比寻常。 “哇,今天什么日子?还请我吃好吃的?”苏夜幽的语气酸酸的,听不出来一点感谢。 独孤映雪解了刀,说:“咱们都要分了,当然得请你吃顿好的。以后呢,你就会经常想起我。” “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苏夜幽从案几中心取了双竹筷子,嘴里叼着筷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独孤映雪明显一愣,导致他的的刀没有放妥当顺着桌角滑滑梯一样的倒在地上。他拾起刀,摸住刀鞘干笑着说道:“什么鬼?我刀里才没有鬼。” 被苏夜幽这么一说,小黎也觉得独孤映雪怪异:“你这是怎么了?从出城开始,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独孤映雪继续干笑道:“我奇怪吗?没有,怎么可能!” 苏夜幽点点头,赞同小黎:“奇怪,怎么不奇……”她这话最后一个‘怪’字还没有说出口,远处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伴着的还有项少羽的声音:“终于追上你们了!” “哇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