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吗?
是梦吧……
“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厉澄接过酸奶,却没有打开的力气。他愣愣的看着孙亦初,眼里满是泪水。
孙亦初闻言一愣,反应过来果断卖哥,“是哥哥不让我告诉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你哥哥生你的气吗?”厉澄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笑。
“不怕,因为我想……你是希望我回来的,不是吗?”孙亦初抬眸和他对视,“厉澄,我回来了。”
厉澄看着他,缓慢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他,他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他后退了几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可以被他蒙骗,不能做对不起孙然的事情。
可下一秒,手心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急忙看去,就见孙亦初和他手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厉澄,我是孙然。我只是变相了……”孙亦初话还没说完,手心便一空。厉澄甩开他的手,微微红的眼眶瞪着他,“不,你不是他,他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他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他该是胆小的,是有些忧郁的。
而你自信,阳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你怎么会是他呢?
孙亦初见他不信,抬手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服“我胸口有颗痣,红色的,你见过的。”他朝厉澄靠近,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痣,“厉澄,哥哥说,爱一个人,靠的是心……”
他缓缓抬手贴上厉澄的胸膛,良久,他抬眸看着厉澄,“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扑通扑通……”
厉澄看着他的眼睛,只觉脑仁疼得厉害。许是劳累,许是酒醉,他眼神渐渐模糊了起来,让他再也提不起精神看眼前之人的脸。
果然……
是梦吗?
“唔……”嘴唇传来温热,厉澄不禁微微瞪圆了眼。他刚要推开孙亦初,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不可以,厉澄……
他不是孙然……
你不可以……
“卿予,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厉澄闻言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深情而热烈,亲切的唤着他:卿予,卿予……
他攥紧了手心,努力看清楚,可事与愿违,他只能看见一张模糊的脸。那脸像极了孙然,可又不像。
“孙然……”
“嗯?”孙亦初应了一声,刚想说话,便被人掠夺了赖以生存的氧气。他抬手安抚般抚摸着厉澄的脸,等着他清醒过来。
可情况却渐渐偏离了自己的预想,嘴唇上忽然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他顾不得厉澄喝醉了,当即奋力推开了他。
孙亦初捂着唇,有些不知所措,很疼,可却没有心脏处的疼来的强烈。
“对不起……我……我找了你好久,去了很多地方……可都没有你的消息……”厉澄被他推开,感受到怀里一空,他更加确定了这不过是一场梦。
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他低声抽泣着,冲着孙亦初不住说着抱歉。他哭声断断续续,像是发泄,又像是控诉,爱人一走了之,再次得知的消息却是深埋地底。
寻了三年,想了三年,念了三年……
可得到的不过是一场一场没有结果的梦境……
他快要崩溃了,他用工作麻痹自己,试图让自己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人。可心里终究空了一块儿,怎么都补不起来。
“厉澄,不是梦。”孙亦初将人拥入怀中,学着他曾经安慰自己的样子,轻轻摸着他的手心,“是我,我回来了,卿予。我真的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你看看我好吗?”
“啧。”
唐亦荷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相拥而泣的壮观景象。他将孙亦初捞起来,抬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又忘了?医生说了不让你哭,我都舍不得你哭,他算个什么东西。”
“哥哥……”孙亦初吸了吸鼻子,“好冷。”他扯了扯衣服,发现衣服已经被眼泪打湿了,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厉澄的。
唐亦荷眼角一抽,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孙亦初身上,拉着他就要回家,却不成想他的好弟弟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昏昏沉沉的厉澄。
一副要把人带回家的模样。
“……你别告诉我你要带他回家。”他皱着眉头,见厉澄已经醉得没了意识,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
孙亦初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般冲他笑了笑,“哥哥,哥哥,你最好了,把他带回去吧,这里晚上很冷的。”
“你啊!”唐亦荷本就对他没什么脾气,被如此一撒娇,哪里还有拒绝的可能。他将手机递给孙亦初,“打电话让阿姨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哦哦,好。”孙亦初急忙拨通了电话,一扭头就见唐亦荷将厉澄背了起来。见他扭头看着自己,唐亦荷笑了笑,“怎么,当你哥举铁是白举的?”
孙亦初默默竖起大拇指,“还是哥哥厉害,我就不行。”
“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行我也不让你背。”唐亦荷将人背好,带头走出了洗手间。
半小时后,三人回到了家。
阿姨拿来了一身新的睡衣和拖鞋,交代了唐亦荷几句什么便匆匆离开了。孙亦初看着阿姨的背影,疑惑的挠了挠头,“哥哥,阿姨怎么了?”
唐亦荷将人放到沙发上,倒了杯水喝,“阿姨的儿子生病了,明天来不来了,让我们自己解决三餐,后天回来。”
孙亦初眼前一亮,“让我来让我来,我可以!”
“不行。”唐亦荷摇了摇手指,“上次你炸了厨房,上上次全家食物中毒,上上上次你菜都没洗给我们加了蛋白质,爸妈说这辈子你都不允许进厨房!”
孙亦初泄了气,“可是我真的改了,拜托拜托了。你们都喝了酒,明天肯定起不来做早饭的嘛。”他眨了眨眼睛,“我可以煮粥嘛,煮面条也行,只要不做菜我都可以的。”
“……”唐亦荷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成,那你明早就煮面条吧,我要一个荷包蛋。”
“好!”孙亦初被委以重任,打算连夜学习荷包蛋的一百零一种做法,让哥哥刮目相看。
唐亦荷喝完了水,带着厉澄去了房间,一进门他就给了厉澄一巴掌。
妈的,见面就让弟弟受伤,现在居然还亲上了,打不死你个龟孙!
他甩了甩手,刚准备继续打,就见厉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他只好收手将衣服塞在他手里,笑得一脸无辜,“换了衣服再睡吧,晚安。”
厉澄抬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像是被人打了,“你……是不是打我了?”
唐亦荷笑脸一僵,急忙摆手,“怎么可能呢,可能是刚刚撞墙上了吧,我先走了哈,晚安。”他几步离开了房间,下楼给孙亦初热药去了。
霎时间,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中药,却又比中药的味道浅淡。
孙亦初啃着面包,闻着那药的味道看了一集电视剧,这才在哥哥的注视下喝完了今天的药。
见那药一点不剩,唐亦荷才点头表示满意,放他回了房间。
“哥哥晚安!”孙亦初松了口气,朝唐亦荷挥了挥手。没成想这一挥,唐亦荷眼神一凛,将他重新摁在了沙发上。
“嘶……”孙亦初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见唐亦荷取了药膏就抹上了他的手心。刺痛感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血已经染上了衣袖。
唐亦荷看了他一眼,将刚刚喝药的碗拿来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锋利的缺口,他气不打一处来,将碗丢进了垃圾桶。
“哥哥……”孙亦初见他生气了,伸手要拉他,却被唐亦荷轻轻拍了拍,虽然不重,可还是疼得他一颤。
唐亦荷揉了揉眉心,一时有些失神。弟弟在爸妈那边那么久都没受过伤,怎么一回到这里,一天就受了两次伤呢?
是自己太疏忽了。
他皱着眉头,给孙亦初手心涂了药,又围着他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别的伤口,这才放他回房间去洗漱。
“哥哥,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孙亦初没走,挪到了唐亦荷身边。他知道哥哥肯定在怪自己没照顾好他,每次他受伤,最难过的都是哥哥。
“……你血小板低,爸妈说了不能受伤的。都怪我,是我没注意到。”唐亦荷看着他的手,又抬眼看着他的额头,“完了,你一天流的血要三天才能补回来,爸妈知道了肯定要揍我。”
孙亦初张了张嘴,有些无奈,“哪那么夸张,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啦,我这不是没事嘛。”
“明天开始,家里的碗全部换成安全材质的。”唐亦荷可不管他,当即决定换碗筷。
孙亦初耸了耸肩,知道劝不动他,说了晚安便上楼洗漱睡觉去了。
洗漱完,他缩进被子里定了个七点的闹钟,随后安稳睡了过去。
清晨,当缕缕阳光照进屋时,孙亦初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或许是哥哥同意他进厨房有些太过兴奋,今天闹钟还没响他就自己爬了起来。
七点半,他做好了三份一模一样的荷包蛋阳春面,认真摆好了碗筷,他这才啪嗒啪嗒跑上楼叫哥哥起床。
“咚咚咚……”
“哥哥,早餐做好了,快起床。”孙亦初像风一样刮到唐亦荷门口,又转了个圈去了厉澄房间。
“咚咚咚……”
他刚要开口喊,就听里面咔吧一声,门开了。
厉澄正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以为来的人是唐亦荷,便直接打开了门。没成想门一开就看见了头发还乱糟糟的孙亦初。
“早。”孙亦初冲他微微一笑,却发现厉澄的视线一直在自己头顶,他试探性的摸了摸,手却被厉澄抓进了掌心,“别摸,一会儿摸到伤口会疼。”
孙亦初点了点头,缩回了手,“快下楼吃早饭,一会儿不好吃了。”他挥了挥手,转身就朝楼下跑。
厉澄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这才眯了眯眼,昨晚明明没有那道伤的,是什么时候伤到的呢?
他没再多想,只是吃饭时一直盯着孙亦初的手没挪动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