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香腾起细长的青烟,屋子里一时陷入寂静无声。
榻上的人儿蹙着眉,紧闭双眼,任凭少卿适才如何呼唤,也未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扶柏指尖银光闪烁在常珺额间消失,面色难堪地起身,“既不是幻境,也不是煞气侵袭,怎就醒不过来?”
四周气氛霎时沉了下去,玄又环顾一圈,咳了两声,故作轻松地看向少卿,“瞧瞧,诓常珺诓出事儿了吧,还给人气到了。”
她方一说完就被弦锦自身后探出手来捂住了嘴。
弦锦望了望少卿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的脸,无奈地摇头,“你还是莫要说话了。”
“不如先将她适才的记忆尽数抹了去?”诸犍面色一沉,翻手闪过红光。
弦锦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缓缓吐出字眼:“莽夫。”
诸犍阴沉的面色一变,讪讪地笑笑,凑到少卿跟前,“认真的,要不要将她的记忆抹去,对你对她都好。”
少卿徐徐叹气,伸手将他扒拉至一边,“边儿去罢。”
三番五次被拒绝的诸犍缩了缩脖子,低声去问常钦,“为何你们就是不愿将常珺的记忆抹去,她不记得适才的事儿,岂不是更好?”
常钦冲他翻了个白眼,“怪不得钟山帝君总爱同你吵架,你这心思真是为难他了。”
“这是何意?”诸犍挠了挠脑袋。
“你仔细的想想,阿姊晕过去之前,就发了这样大的火,你那提议是好的,可只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倘若阿姊忽而有一日记起,那定是比今日更要火大,到那时还能抹去阿姊的记忆么?”
诸犍眸色清澈地望着她,良久,又挠了挠脑袋,裂出个笑来,“你说的对。”
候在榻前的扶柏将指尖自常珺的额顶滑落,蹙着眉起身,扭脸就迎上少卿期冀的目光。
虽不忍打破她那份期冀,可扶柏仍旧只能对她如实相告。
“常珺以往修的便是神魂,我虽也修神魂,可我毕竟不是专修神魂的,自然参不透她的神魂,也入不得她的神识,不清楚她如今到底是个甚么情况。”
“真的没有法子了么?”少卿身形一晃,被玄又扶住时,匆乱抓住了扶柏的衣袖。
“非也,”弦锦挥袖,下瞬便有青蓝的焰火融进常珺的神识中,“我这神火能护她神魂不灭,而上界专修神魂的,还有友一凝。”
弦锦苦恼地皱眉,又道:“可她如今去了极地镇守,不晓得能不能抽出分魂来下界探一探。”
扶柏抿着唇,眉间有一闪即逝的轻松,“此事好说,我现下便回极地将她换下来,虽言上界一日下界一年属实夸张了些,可教她留个四五日,也是可行的。”
“还请勾陈大帝等等,我不修神魂,换我回极地镇守,乃是上策。”
诸犍出声止住扶柏将要离去的步子,“而涂山氏女君同你等自小一道修行长大,若是醒来,自然是极其愿意见着你等的。”
话音刚落,少卿便摆了摆手,“你且早些回去吧。”
诸犍步子还未迈开,忽地回首,“我于青帝有一事相求。”
他朝少卿拱手道:“极地如今不清楚是个甚么状况,还望青帝能将属镂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