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又的话劈头盖脸地砸来,教少卿怔了一怔,讷讷地望着她。
“我之于她,是执念…是情爱?”
她轻声问着,不知是在问玄又,还是在问自己。
不待少卿想出个所以然来,一声疾喝先自身后砸来:“先莫思虑,你且先将她蕴养的神识碎片归还于她!”
少卿方一回神,就见司命星君已在立在榻边,翻手间银光闪过,搜魂一术便入了常珺额间。
少卿还未有所动作,就觉识海里一阵扯动,原先放在识海中蕴养的常珺神识碎片竟一片片飞入了她的灵窍中。
友一凝绷着脸,额间细汗遍布,少卿不知她是入了常珺的识海中撞见了甚么,却不敢出声叨扰她,只得安静的候在一边。
又是一把九节香燃尽,直至燃了三把后,友一凝才缓缓起身。
她变了块方帕拭去额角细汗,神情轻松,“你也莫要担心了,弦锦将她神魂黏在了一处,适才她自个儿将神识拿了回去,我只助她拼了一拼。”
友一凝说着,忽而神色古怪起来,望着少卿嘿嘿一笑。
“你且先做好准备,我估摸着她下回醒来,便能忆起此前的事儿,到那时你再纠结纠结你之于她到底是执念,还是情爱罢。”
少卿被她看得脊背发寒,拧着眉问:“甚么意思?”
“那自然是她醒了,我就有好戏看了。”
友一凝笑嘻嘻地将她推出了门,“你且莫想太多,去抓些安神的药回来。”
少卿被她推着,一面疑惑一面出了门去,直至身后大门哐的一声关上,她这才回了神,快步前去茶室抓药去了。
玄又望着转身忽地变脸的友一凝,虚虚地靠在弦锦身上,将手搭在额间,徐徐叹气。
“早知你来,我便不用为逼她说出那些话了,司命星君说话,应当是比我说话要更骇人些。”
友一凝咬牙,“你装甚么,常珺若是醒了,她若是晓得你不拦着她做养魂一事,定是要将你千刀万剐,剐完你之后,再是我和扶柏。”
“她可剐不着我,待她醒了,我便回极地去,能逃一时,便是一时。”
适才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的常钦终于明了玄又的意思,“你方才是在逼她,可她看不清自个儿对阿姊的心思?”
玄又点头,“不错。”
常钦咬牙,撸起袖袍,“我先将她千刀万剐!”
“你消停会儿罢。”弦锦反手扯住她后衣领,将她拽了回来。
“她瞧不清自个儿的心思,是她自个儿的事儿,我等助不得她。”
扶柏忧心忡忡地望着榻上的常珺,“还是先想想她若是忆起从前的事儿,怎堵住上界那些仙家神族的嘴罢。”
虽言上界如今自洪荒残存的神族极少,如今又是小辈的天下,可毕竟不是没有,比如扶柏和白帝,比如无狐氏长老,再比如文昌帝君。
这些个仙家神族,自是知晓万万年前涂山氏女君的名号,也自是知晓她不曾度过量劫,乍一回告知常珺又活过来,定是要惹得上界诸多神族议论。
玄又掀起眼睑,浅笑出声。
“昔年伏羲大帝量劫自混沌起始,度了九百八十二万年,华胥娘娘第二回量劫度了二百一十万年,如今涂山氏女君不过是度了五十四万年,自然是不足为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