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脑中轰地一声,不晓得为何这位上界叱咤风云的青帝会突然出现在下界。
一时间他思虑万千,可也不过短短一瞬,他便道:“小妖方才的回答,当真。”
少卿轻点头,缓缓道,“黑翅蠃鱼,早夭,念其心善,救得凡人一命,可自下界南阳一事摘去。”
说着,她忽地拍了拍童子的额头,“日后好好护着她,若有杀念,诸犍的天雷定会于你心思刚起时劈下。”
童子惶恐地点头,浑身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青帝蹲下身子同自个平视。
“还有一事,我要交于你去做。”她的指尖点在童子眉间。
童子惧怕她,不敢抬头去看,自然不知一团青光隐入其中,垂着头等待她继续说。
“常珺,记下这个名字。”
少卿怎瞧不出他的惧怕,尽量让自个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好叫他自惧怕中脱开,能更认真地听她讲话。
可事与愿违,她只好再度绷起来,“记住了么?”
见他颤巍巍地点头后,她又道,“日后她若是看见你,你顺着她来,倘若她觉察到你见过我,就如实同她说。”
童子偷瞄她一眼,小声道,“那她若是问起来,我瞒着她,成吗?”
“不成,你瞒不住她的,自你同她说第一句起始,她句句都能放于心上,而后,大抵就能猜出来了。”
“如实同她说,便好。”
少卿侧目瞥了眼还在杨百万办公室汇报的常珺。
童子终于看清了她的眉眼。’
茶盏里温热的茶水渐凉,木雕狐狸没有五感,自然察觉不到,可现下的童子竟诡异地能觉察到自个浑身发冷。
“顺着我来?如实同我言?”
常珺腕骨抵在下颚,偏头看向院子,不知在看甚么,半晌笑道,“她倒是知我心。”
多年前险些被少卿吓死的童子无语:“……女君倒也不必如此。”
常珺目光向下,盯着他道:“你尚且没那个胆子问她那样多的事儿,倒是有胆子拐着弯问我的私事。”
她似是兴师问罪,又似是午后闲谈。
童子倒也没生出几分惶恐,只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木狐狸脸,嗓音纯真:“因为女君看起来就很平易近人啊。”
“你这是在说她不够平易近人么?”
童子仰着脸,藏在茶汤下的狐狸腿绞在一处。
“女君不是说青帝陛下现下听不见么,这只是小妖一点点多年前的感悟,女君应该不会怪罪我罢?”
他一面压下身子骨里愈来愈冷的寒意说着,一面装着孩童的纯真。
“机灵用错地方了。”常珺曲指弹在他脑门上。
童子捂着脑门,笑嘻嘻地道:“女君打了我,应该就不会再罚我了吧?”
但见常珺神色忽的严肃,“莫动,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