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成青帝时,也将将十万岁出头,年纪轻轻,同一众洪荒残存下来的老牌天神争斗,最后于伏羲天帝身死后的乱斗里站稳脚跟。
她坐上这个位子时,也很年轻,时间太长久了,叫她几近忘了自个曾经也是华胥娘娘想法里那个尚且年轻,尚且还需历练几年的孩子。
常珺静静地望着她心潮汹涌,忽而伸长手臂,轻敲她的额头,“你这个爱胡思乱想的性子甚么时候能改一改?”
少卿捂着头,学着她的语气道:“你这个时不时就喜欢敲人头的性子甚么时候能改一改?”
常珺诧异,“这能一样么?”
“这哪儿不一样了?”
瞧着她藏在清光下的狡黠,常珺微不可察地叹气,“我对你这般歪曲我的意,又强词夺理的样子,可真是伤心难过。”
少卿满脸写着不信,“我可没瞧出来你哪儿伤心了。”
“我伤没伤心,你来感受感受,不就晓得了?”
“你疯啦?”
常珺瞥了她一眼,抬手覆在胸口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看着她的动作,少卿晃了晃身子,默默地往后挪了挪椅子,而后起身,不晓得为何又往后退了两步,直至清光不再映照在自个身上。
“…我感受…甚么?”她似乎是吞了口唾沫才开口,有些结结巴巴的样子。
“你过来些,”常珺向她招手,“我同你说仔细些。”
少卿藏于阴暗里的一张面皮简直是面红耳赤,半晌,乖顺地挪动步子走去。
常珺扯了扯她的衣衫下摆,“你弯下腰,我同你小声的说。”
该说不说,少卿虽平日里和常珺一样,嘴上不饶人,甚么牛鬼蛇神都能掰扯几句,可实在是听常珺的话,说弯腰就弯下了腰。
发丝垂落在脸侧,遮住了清光,叫她只能瞧见常珺那双状似狐狸的眸子。
从前只听常珺言她的眼睛好看,可如今仔细一瞧,常珺的眼睛,分明也是好看的紧,水盈盈的,华光流转,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少卿似是陷进去了。
簌簌风声,树影婆娑,好似都闻不见了,只能闻见轻轻的呼吸。
光景轮转,身下倏地一轻,再回神,少卿发觉自个已躺在里殿的软塌上,常珺跪在她身上,背着烛火,瞧不清面目。
她说,“我方才倒是说错了,我这个情愫,大抵不是伤心难过,应当是有些惆怅,不如你再来了解了解我为何惆怅罢。”
常珺不像在问,像在命令,而那呆愣的少卿却也愣愣地点头。
帷幔轻飘飘地落下,煽动烛火聚起暖风。
黏腻的细汗附着在身上,少卿揽着常珺的腰翻了个身,只觉得这帷帐中热的慌。
烛光摇曳间,她闻见了细微的啜泣声,细细的,小小的,像是狐狸崽子的哭声。
少卿俯身吻去咸涩的泪水,但见常珺越哭越凶,她想要安抚安抚常珺,却反被她瞪了一眼。
“做你的!”
黑发散落,她红着面颊,似是恶狠狠地道,可她那绵软的嗓音听上去,也着实不大有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