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百里自皇宫出来后时,东方的天际刚泛出鱼肚白,晨雾未尽,她便到京城里头的大户人家里头悄无声息走了一圈。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朝廷中人不愧是当官的,这么一对比,江湖人果然是草莽!住的没人家好,吃的没人家精致,老婆也没人家多! 凤百里早就换了一生夜行衣,一身灰蓝色的袍子,低调舒适不扎眼。只是长年躲藏在斗笠面纱下的脸呈现一抹微微的病态白,一双眼睛恰如飞燕掠过湖面泛开轻轻涟漪,那平静的湖面粉饰惊涛骇浪。 整个人如同一股纤细的水流,只是一眼而过未免太过干净无神。 水至清无鱼,人至净则寡淡! 靠在一颗长势极好的柳树上,头微斜,眼睛微眯着,薄唇轻勾,看着东方渐渐明亮。 待到街道渐渐热闹起来,她才如鱼般混入人群中。 “掌柜的,来一间天字号房,先算个十天的价钱。”看着大腹便便的掌柜,凤百里忽然想起隋州的那个拿着算盘却不会算账的掌柜,虽觉得隋州的掌家长的没那么油腻,但怎么同样有一股亲切感。 这掌柜的小眼睛一瞪,“十天半两银子,早餐免费,每天早晚热水热水供应。”掌家的伸出肥厚的手掌自墙上取下一个木牌,“客官,这是门牌号,您拿好了。有什么吩咐你拉墙上的绳子便可。” 十天半两银子,也大概两千多块,有点贵,但在情理之中。 听到这熟悉的安排,风百里临走前淡淡道了一句“您可认识隋州归来客栈的老板?” 那肥肥的掌家头也不抬,低低道一句“那是我的愚蠢家弟,客官不必介怀。” 愚蠢么?风百里拿了门牌号上楼,对掌柜的评价不置一词。 在房里休息一个时辰,她起身用发带扎了头发,手推开窗户,露出一掌多宽的距离,拉了墙壁上的绳子,铃铛声一起,不一会儿木质楼梯上便响起急促而而轻巧的脚步声。 “叩叩!”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一壶今年旭山的碧螺春!” 旭山,山崖陡峭,传说是最接近日月之地,而其的碧螺春茶味却比普通的碧螺春好上三分,而价格自然也贵,况且是今年的新茶。 “客官,这今年旭山的碧螺春着实贵,要半两银子,您要不要换成雨后龙井?”普通碧螺春就罢了,而这旭州的碧螺春泡的茶水要求的必是雪山之顶雪莲花盛开处的雪水,其价格远远超过碧螺春原本的价值,也只有京城的附庸风雅有钱人家的公子歌偶尔会点上一壶。 “不必了,今儿个就来一壶真正的碧螺春。” “诶!好!”小二也有些无奈。 一刻钟的时间,风百里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透过那不宽也不窄的缝隙,一双清冷的妙目看着热闹繁华的街道。 碧螺春散发的清香和着那袅袅白烟萦绕在鼻翼,莹白的手指自那灰蓝色的古朴衣袖中探出,似跨越时间的长河,自那奔涌的急流中随意而出,一双素手不疾不徐地持一杯芽色的清茶置于唇瓣,轻呷。 “慢些!” 妇人带着笑意和担忧的声音传来,风百里忽放下手中的茶盏,将窗户掀开,妇人姣好的面容一闪而过,留下一个徐徐前行端庄大气的背影。 边上是一个粉衣少女,搀扶着妇人的手臂,倒不似普通的大家闺秀般莲步轻移,脚步快而不轻不稳,武功平平。 但是天真可爱,娇憨甜美,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养出来的。 手指点上茶杯,化水为冰,指尖一弹,那还欢快行走的娇小姐一声“哎哟!”跪倒在地,边上的侍卫立即围住两个母女,腰中利刃出鞘,身姿挺拔,仔细看着周围的动静。 “城儿!你怎么了!”边上绝美的妇人毫不掩饰的担心,要去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 “娘!娘!娘!疼!别动!” 在大街上跪下哭喊着实不雅,奈何她一点都使不上劲儿,一动,那腿便如万跟针在扎,饶是她比一般的大家闺秀皮实了点,但从小也没受什么风吹日晒,这痛还是怕的!要是精神受到催残她还可以白目一样安慰一下自己。 自我欺骗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这肉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挑拨她那脆弱的承痛底线,真是喊娘也没有用。 “快去请大夫!”这夫人难得的是理智在线。 在这资深老大夫被请来给这莫名跪下的大小姐诊断时,这大小姐咬着自己的嘴儿倒是没哭得梨花带雨。 风百里点了点在门口伸的长长脖子的小二,“小二哥,前面是?” “客官,您不知道么!前面的可是晋王妃和成明郡主,不仅人美,那心地也是别人不太一样的!” “旺财,还不回来干活!”这是掌柜的声音。 “哎!哎!” 看着小二忽然精神的身姿以及利落的身手,她走出客栈,这掌柜的□□有方啊! “老大夫!轻……点!”成明郡主手紧紧抠着老大夫的手臂,那老大夫老脸一拉,郡主,你手下留情啊! 慌乱收了东西,大夫作揖,“夫人,小人无能为力啊!” “大夫,当真没有办法了!”晋王妃看着疼痛难忍的成明郡主十分心疼!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可否让草名一试?” 清如山岳的声音一出,让晋王妃身子一顿,瞥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