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岩放出消息已有三日,萧岩派去盯着封从义的人至今没有传来消息,盯在军营附近的人也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
于是,萧岩开始排查同陈三一起换防回来的士兵,据伍长李四所说,那日换防回了雍州,陈三便告假回了随军营说是看看家里的妻儿老小,但是到了第二日早晨点卯时都没回来,直至巳时一刻才从营外匆匆回来。
余后的几日,陈三也是到了傍晚就请假,第二日赶着点回来点卯操练。
换防回来的第五日,太阳很好,日昳时分,李四带着陈三等手下五人去了营外河边洗澡,李四等人洗的差不多了便要回营,陈三尿急,去了旁边的芦苇从里解手,李四等人也没理会,先自回应营。后来到了晡时陈三还未归营,李四便带了人去营外寻找,这才发现陈三已经被人用麻绳勒死。
层层上报,等报到萧岩跟前的时候,萧岩立即下令封锁了消息,不让一众人等走漏风声,这才去看了现场,除了那根麻绳,一无所获。
萧岩在江凝提醒之后又让李四去了随军营,假意路过陈三家,进去坐了一会儿,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和陈三的妻子李氏,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儿,闲谈之后才发现,陈三自换防回来之后就未曾回家,只是带了口信和一点银钱。
李四从陈三妻子李氏的口中得知,陈三在醉春楼有一个相好,叫樱桃,因为陈三母亲阻拦一直没有赎回家做妾。
如此一来,这便与黄宝山在醉春楼的行迹有了吻合之处,而这也就证实了江凝和萧岩最开始的推断,这陈三有极大可能就是死于封从义之手。
萧岩找了个可靠的兵油子——周金亮,去了醉春楼。
“老鸨,给爷找个漂亮的妞来。”周金亮一进了醉春楼便被一群莺莺燕燕缠上了身。
“爷,还要什么漂亮的妞?难道我不漂亮吗?”一个穿着粉色纱裙,将将遮掩了胸口的妩媚女子趴在周金亮的耳边喃喃细语。
“是啊,爷,我们就不漂亮了吗?”另外几个女的也是软弄细语,各显本事,想套牢了眼前这个威猛大汉。
周金亮是个老油条,但唯独对财色看得淡泊,如此才能随着萧寒山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接了这差事,那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伸了手在几个女人屁股上都摸了一把,淫笑着摇摇头,“你们屁股上这几两肉,可是入不了大爷我的眼,老鸨,赶紧给我叫人,不然爷生气了,这银子可就要送给藏春阁的解语花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眼前吹了口气。
老鸨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见了周金亮这种财主,立马驱赶了那几个女子,“去去去,平日都叫你们多吃些才有力气伺候大爷,你们非是不听,如今只能眼馋着去了。”转而对着周金亮时又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眼睛一直盯着那银子,“爷,那藏春阁有什么好,会弹几个曲儿罢了,像爷这种汉子可非得我们醉春楼的姑娘伺候着,”说着两手一拍,“姑娘们,下来迎贵客了。”
周金亮抬眼往楼上一看,十几个花花绿绿的女人飘然下楼,纵使他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也被这阵势惊得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老鸨,强装镇定,“不错,不错,都过来,让本大爷看看你们谁能伺候了本大爷?”
老鸨轻轻招手,手里的帕子还没落下,就已经有人开始抛媚眼,报花名了。
“大爷,小女子春香。”
“我叫秋兰。”
“我叫翠玉。”
“我叫含香。”
“我叫兰儿。”
“我叫樱桃。”
周金亮略略一顿,继续挨个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时上手摸两把,凑上前去闻闻女人的脖子,调戏一番,尽量让自己像一个老嫖客。
“我叫白月。”
“我叫牡丹。”
……
花名挨个报过,周金亮又来回打量了两次,将那银子扔到了老鸨的手里,一手揽过樱桃,一手揽过白月,“走,给爷带路,老鸨,上一桌好酒好菜来。”
老鸨得了银子,赶忙揣进袖子里,手里摇着帕子叮嘱两个姑娘,“可得把大爷伺候好喽。”
周金亮被二人带进了屋子,一会儿就有人端了酒菜摆到了桌上。
白月和樱桃一个倒酒,一个端杯,贴着周金亮的大腿就坐了上去。
“大爷,来喝酒。”白月提着酒壶,嘴已经贴上了周金亮的脸。
周金亮此时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又有一股刺鼻的脂粉味,让他顿时有些作呕,勉强喝了一杯酒,调笑着和二人对饮。
三杯酒下肚,这二人已经觉得周金亮是囊中之物,便开始宽衣解带,周金亮见时机差不多了,在那白月正要伸手解他衣裳的时候暗里碰了她的胳膊,酒壶瞬间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周金亮立马变了眼色,一把推开白月,“真他娘的扫兴,滚!”
白月还要解释,被周金亮一个眼神吓退,一旁的樱桃也是浑身一颤,白月不甘心地转身出门,周金亮又换了一副嘴脸。
“果然还是你这个可人儿会来事,在大爷面前毛手毛脚的,可真是不行。”
樱桃立马堆了笑脸,凑了上去。
三巡酒过,樱桃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周金亮将她抱到床上,衣衫褪尽,等到快要天明才离去。
如此去了三次翠春楼,樱桃已经是对周金亮无话不讲,而周金亮也有意无意之中提及了几次陈三,那樱桃明显眼神恍惚,却不震惊,想来是还不知道陈三已死,于是周金亮便将陈三还在城里某家医馆重伤医治的事情蜻蜓点水,一语带过。
九月初,萧岩派到军营附近盯梢的人传来消息,说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在附近流窜,医馆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最近有人来打听是不是有个叫陈三的人在治病。
于是萧岩带人在医馆乔装治病,暗里埋伏了整整两日。
这日夜里,就在萧岩众人以为又要空等一场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说是有人受了伤急着买药治病,医馆的大夫这才刚刚睡下,又被吵醒,本来是不想开门的,但萧岩却说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也就开了门。
门将将打开,就闯进两个护卫打扮的人,随后又进来了一个人,萧岩从门后看出,那人确是封从义。
“你们要买什么药啊?”老大夫被这三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但想着一旁还有治伤的军爷,也就壮了胆子,问了一句,“病人什么症状?”
封从义扫视了一圈医馆,也不回答老大夫的问题,只问道:“你这里有个叫陈三的人在治伤?”
老大夫闻言,下意识转向萧岩的方向,“是啊?你们认识?”
封从义这时才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是,是个朋友,想接过去在家里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