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他们原先待着的庄子因为上面有人犯了事,就被贬为了奴籍,说来也是牵连的,但这一入了奴籍,过了官府,也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这个贩子说话并不像先前见到的那般狠毒,江凝此刻便不像之前那样纠结。
“会做什么活?”江凝插了一句。
那人抬头,“地里的活计,都会干一点。”
“你的妻儿现在在哪?”
那汉子眼里有了亮光,指着身后,“就在墙根儿下。”
江凝三人随手看去,果然有一个青年女子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坐在墙根儿下。
江凝朝姜老头儿点了点头,“就他吧。”
那贩子脸上一喜,对那汉子拱手,“王兄弟,恭喜了,这次遇到个好主家。”
旁边站着的汉子也是同样拱手,“是啊,恭喜恭喜了!”
那汉子立马起身,朝着二人还礼,又向身后的女子招了招手,“惠兰!”
女子抱了孩子丢丢丢跑了过来。
姓王的汉子脸上有了些笑意,对老头儿道:“这是我妻子,张惠兰,儿子王牧,我叫王城”
老头儿点了点头儿,指了指江凝和老道:“这位是主家,姓江,这位是王道长,你就叫我姜叔吧。”
王城带着妻儿一一见过三人,转身又带着妻儿向贩子跪下,“刘老板,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王城在此谢过了。”
贩子连忙扶起他,“王兄弟,咳,这人一辈子也不会一直不顺,以后有了主家,好好干,说不定能脱了奴籍。”
王城点头。
江凝就知道贩子这话是说给他们三个听得,心想这贩子也是个有心人,不由心里多生出了些好感。
贩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交给江凝,“这是王城的身契,请姑娘收好!”
江凝拿了那契纸,便交给老头儿,老头儿拿了契纸,又掏了银子,“来,这是五两银子,老板收好了。”
马贩子不解,忙推了老头儿的手,“说好是四两银子,这怎么还多出一两来?不行,我不能收。”
江凝笑了笑,更是有点喜欢了这个贩子,“老板给我三个人,我才多给一两银子,说起来是我占了便宜的,你就收了吧。”
马贩子还要拒绝,王城此时却道:“刘老板,你就收下吧,等我去了主家,肯定卖力干活来回报主家,多出的那一两就当我王城一家感谢刘老板了。”
老道听了王城这话,就觉得这汉子有情有义,那贩子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干着这种营生,但能善待这些人,也是难得,便道:“刘老板,这也是你心善人家的福报,就不要推辞了,快收下吧。”
那贩子见此,收了银钱,又道:“既然遇到了这样好的主家,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姑娘,我这还有一个能干的,你们要是还缺人,也就带走吧。”
贩子拉了一旁的汉子,“他叫周武,原本是个铁匠,因为媳妇儿被人欺负,失手杀了人,这才入了狱,贬了奴籍,家里的媳妇儿上吊走了,两个老人拉扯着孩子,原先也有人想带走他,但是言行之间都是不拿他们当人看的,所以我也就没成,现在遇到你们几位,他要是能跟了你们去,想必也是不会被苛待了的。”
江凝看了看老道,又看了一眼姜老头儿,接着又上下打量了握着拳头的周武,“除了打铁,还会别的吗?”
“木工活,泥瓦匠,都会一点。”
“家在哪里?”
“凉州。”
江凝看着刘老板一脸的期待,不忍心让他失望,就要开口,就听老道说道:“阿凝,这个人我要了,我和阿昊正好忙不过来。”
“嘿嘿,好,”江凝乐得成人之美,就对刘老板道:“好了,这个也要了,不知道老板这里还有没有懂种地的人?”
刘老板一听,周武也成了,一时开心的不得了,一边掏契纸,一边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姑娘要是不着急,我可以帮着寻摸寻摸。”
交换了银钱契纸,刘老板拍了拍周武的肩膀,“好好干。”
周武点头,一张嘴抿的更紧。
“那好,刘老板要是找到人了,便送到城里长风酒楼,找一个叫梁毅的,不过我要的人不能是偷奸耍滑,心术不正的,我要的是能老实干事的人。”
刘老板连连点头,“明白了,姑娘放心。”
买卖敲定,几人便出了市场,上了停在一旁茶摊上的马车,一开始周武和王城都不愿意上车,说是不能和主家坐在一起,老道抱了小王牧上了车,江凝拉了张惠兰也上了车,姜老头儿也是钻进了车里,把鞭子扔到王城手里,“哪来那么多事,可有十多里路呢,赶紧上车,还要赶回去吃饭呢!”
就这样,王城和周武才坐到了车沿上。
正要点头离开的时候,江凝终究还是没忍住,“等一下,姜爷爷,拿五两银子,把刚才那个书生买了。”
姜老头儿还以为江凝已经忘了这茬,老道却是了如指掌般笑了笑,“你看你,还是不忍心啊!”
江凝撇了撇嘴,也不反驳,继续道:“拿了契纸就行,人不要带来,再给他二两银子,让他爱上哪上哪,也不要给他说是我买了他,总之,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姜老头儿一头雾水,既然是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
老道抬脚踢了踢姜老头儿的脚,“赶紧去吧,其他的,回来再说!”
姜老头儿这才带着满腹疑问下了车。
“也不知道救了他是对还是错!”江凝靠在了车上,也是拿不准自己到底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救他肯定是件好事,但是他以后行不行好事,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不是拿了他的契纸嘛,总还是有点约束的吧!”
“也不知道林春兰最后怎么样了?”江凝想起那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姑娘。
“怀了木子修的孩子了,他们家人去木家吵了好几次,那时候木子修已经入了狱了,也就没了下文了。”
“唉!真是造了孽了,那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也都是命罢了,要是孩子还在,怕也是有一两个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