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的脓都挤出来了,但还是会断断续续地发烧,人也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那就是伤口的脓还没有清除干净。”
……
几人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后院,一进门就看到萧寒山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嘴唇干裂渗出血珠,全身裹着白布条,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白布,像是一副画,可那一屋子的血腥味提醒着他们,那是萧寒山流出的血。
江凝快步上前,萧寒山还是昏迷状态,对于来人毫无反应,江凝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正在发烧,紧皱的眉头告诉她,他很难受。
江凝心中愈加着急,她很想帮帮他,可她什么也不会,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她转身问萧河,“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萧河见到江凝这般难过,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转过头去,“一伙后夏的盗贼想抢粮食,就埋伏在黑山上,正巧那日大将军骑着马带着一个包裹,他们可能以为是赶路的商人,便放了冷箭,虽然大将军提前就感觉到不对劲有所防备,但还是被射伤了,就这样,他还是把那伙人都杀了……我去了那里,有十二个人。”
萧河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江凝也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流泪。
姜老头儿整了整情绪,“好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萧河,去弄点热水来,再拿一壶烈酒,一把短刀,我给他清清伤口。”
萧河擦了擦眼角,“嗯。”
“小四,把药箱打开,里面的创伤药取出来。”
“嗯。”
“阿凝,把他身上的布条都解开。”
江凝看着萧寒山,愣了一会儿,擦了眼泪,接过姜老头儿递来的剪刀,用手轻轻挑起布条,萧寒山似乎是被扯痛了伤口,浑身一颤,江凝立刻停手看向姜老头。
“没事,疼就疼些吧,伤口清创比这还疼,你要是下不了手,那我来吧。”
江凝赶忙摇头,她是见过姜老头儿给人治病的,下手很重,连牛都受不住,所以她不能把萧寒山交给他,清创这种事情她不会,但是剪这些布条还是让他少受点疼吧。
萧寒山每一次颤抖,江凝的心都会狠狠的疼一下,她尽量把自己动作放到最轻,但还是免不了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姜老头把就倒进碗里用火点着,短刀泡进了火里,“好了,剪完了就过来,萧河,小四,你们两个把他的腿和胳膊压住,阿凝,你出去。”
江凝从床边挪开,站到了柱子后面,不敢去看,而此时,三人已经开始动手。
江凝听着床上萧寒山因为疼痛发出的闷哼声,双手紧紧握着,眼睛不敢睁开,时间越久声音越来越大。
“阿凝,过来,药箱里有根木尺,放进他嘴里,别让他咬了舌头。”
江凝猛然睁开眼睛,惊慌中翻出木尺,颤颤巍巍又强自镇定塞到萧寒山的嘴中,这时她才看清楚他身上的伤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好了,把他的头抱住,不要动,胳膊抓好,腿按好了。”
江凝抱着萧寒山的头,用袖子擦着他头上因为疼痛渗出的汗水,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刀割在肉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蚂蚁啃食木头一样,听着格外瘆人,“咯吧”一声,木尺被萧寒山咬断,江凝来不及挪动,趁着他的嘴还张开,将手掌塞进了他嘴里。
江凝被咬得受不住,“啊”了一声,萧寒山似乎是有些清醒了,猛地睁开了眼,江凝又连忙用袖子遮住了他的眼睛,“没事,没事,不看就不疼,不看就不疼了……”
江凝只觉得被萧寒山咬在嘴里的手忽然不那么疼了。
“阿凝……”
是萧寒山虚弱的声音,江凝赶忙挪开了胳膊,哽咽道:“你醒了?你再忍忍,再忍忍……”
姜老头儿道:“大将军,还有一处,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萧寒山喘着粗气,虚弱道:“阿凝……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姜老头儿按住伤口,“阿凝,抱住他的头,别让他再说话了,我要动手了。”
“先不说话,一会儿就好了,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啊……”
江凝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萧寒山的嘴唇上,微微地刺痛感让他皱起了眉头,鼻子嗅到一股清香,是江凝身上的味道。
“阿凝……”
“我在,我在……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啊……”
姜老头儿清理完最后一处伤口,擦了把额头的汗,才歇了一口气道:“好了,都处理好了……唉,也是你身体好,扛得住,一般人早就要了命了……把之前大夫开的药方拿过来,我看看。”
萧河从桌上翻出一张药方,“就这个。”
姜老头扫了一眼,“嗯,还行,我再加几味药,你去重新取了煎上。”说罢,提笔又写了几味药上去。
“阿凝……”
江凝擦了擦萧寒山额头的汗珠,“没事了,你好好躺着,我去倒点水。”
萧寒山摇了摇头,抓住江凝的手,“阿凝……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就赶过来了。”
“萧……萧岩告……诉你的?”
“不是,你别说话了,好好躺着。”江凝捏了捏萧寒山的手,“你是不是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我给你煮点粥?”
萧寒山摇了摇头,握着江凝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只是看着她眉头紧皱。
姜老头儿凑到了跟前,拉过萧寒山的手开始搭脉,片刻之后道:“还好,没什么大事,只是还有些发热,这会儿还是要用温水擦擦,要是到了晚上还不退烧,我再扎针。”
江凝道:“这样烧着没事吗?现在能不能施针?”
“没事,这会儿多喂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