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程一直以为二爷爷是睿智的,可这次平白无故把他派来隔壁市出差,也不给他布置任务,天天让他跟着参加会议,做些无用功。
他想不明白,也不理解。
看到手腕上的小金坠黑绳时心情才好了点。
她那晚给他收拾行李,肯定是为了藏这个东西,还跟他玩起惊喜这套了,也算有长进。
会议结束,西装革履的江言程随着项目经理离开会议室,白皙手腕上的精致手绳明显的很,等人散了些,给江岁愉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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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那头也没消息。
下午三点江言程跟着经理出席签约仪式。
规整严肃的会议室,江言程协助经理查看合同,极有质感的纸张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节蹁跹,深邃的脸庞多了几分肃清。
从签约仪式完成的前三分钟开始,江言程的手机一直在裤带里震动。
直到仪式结束,他才借口外出。
他以为是江岁愉。
电话接通,江言遥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哥,江岁愉怎么回事,她要出国了?我刚偷听到了二爷爷说话,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也不能被二爷爷流放到澳洲啊,多远啊,是不是你们的事被发现了!”
江言程呼吸一紧,顿了好几秒才锁眉追问:“你再说一遍。”
“我也不清楚啊,就听到了二爷爷说江岁愉交换生的事,还是偷听到的,我还想问你呢!”
江言遥话音刚落,电话传来嘟嘟声,被挂了。
该不会她哥也不知道吧。
还是说,二爷爷这次是故意把言程哥派去出差的。
她是不是……闯大祸了……
江言遥哀嚎了几声,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抱头思考了一会儿,连忙开车回江宅。
她听家里人说江岁愉刚才回来了。
明天中午飞澳洲的飞机,江岁愉今天下午回江宅收拾行李,回来看这个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宅院最后一眼。
江岁愉没带什么东西,江奶奶和江言程给她买的名牌衣服一件没带,只带了自己买的衣服和妈妈去世前给她留的一些东西。
拎着行李箱下楼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管家问她要不要吃完饭再走。
江岁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院子里却灯火通明。
“谢谢陈叔,不用了,这些年多谢你们的照顾,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们。”
陈叔摇头,“说什么傻话,老太太说过,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陈叔送她出门,江岁愉说不用,她叫了车。
偌大的宅院,暖色路灯的照耀下,江岁愉穿着件白色及膝棉袄,身体是暖和的,脸蛋却被寒风刮的通红。
走到院子中间时,她听到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大门口进来一个人影。
隔的远,江岁愉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确认那人身上穿了件白衬衫,黑色腰带下束着妥帖规整的西裤。
高挺的身姿在寒风中单薄的厉害。
那人迈着急促的步伐朝这边来,直到那身影越来越近,江岁愉才看清楚他。
看清楚那刻,她吓的呼吸一滞,表情僵硬的厉害,手足无措的咬着唇。
江岁愉想拖着行李箱逃跑。
他怎么回来了。
二爷爷那边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知道了。
三步做两步走的男人呼吸急促,面部轮廓僵硬冷峻,不知道是被寒风刮的,还是情绪所致。
目光泛着森冷寒意,没有温度,隔着老远的距离,阴鸷幽暗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即便从前惹他生气,江岁愉也没见过他这副地狱修罗的模样,拉着行李箱就要跑。
不想男人加快脚步,连场合都不顾了,就在院子中央攥起她的手腕,冷声质问:“江岁愉,你什么意思!”
他蛮横的踹了脚她的行李箱,自嘲的笑了声,摸她冰凉的脸颊,声音却温柔的不像样子:“你没想去澳洲吧,你收拾行李是不是因为衣服不够了,要拿去公寓啊?”
“我……我……”江岁愉嗫喏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怎么都没想到江言程会突然回来啊。
二爷爷一点都不靠谱,早知道她就不回千碧山了。
江言程温柔的摸她的脸,把手腕间的黑绳给她看:“你看,我都戴上了,你亲手编的,我们不会分开对不对,永远都不会。”
他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对于摆在眼前的事实和证据一概不信。
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沉闷的声音近乎低喃:“我就说江言遥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去澳洲,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谁也分不开我们,奶奶也不行。”
奶奶。
江岁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想到什么,不顾一切的推开他,把一切都摊开:“你错了,我就是要去澳洲,我要离开你。”
“江言程,你不明白吗,我们的事被人知道了,二爷爷给了我我想要的一切,名额和身份,而你的喜欢在我的前途和未来之间,一文不值。”
反正要走了,不如做的更绝一点,他才能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