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被祭酒的暴喝吓得直哆嗦,但他实在不敢说出程英杰被暴揍了一顿的事。
他抬脚就往外走,口中道,“大人跟我来就知道了!”
蔡世昌又怒又急,无奈只能跟上了他。
夫子在前头带路,蔡世昌前脚抵着他后脚紧紧跟着,还不住催促,“快点快点快点!”
那夫子越听越想哭。
即便是有陆文才这个魔王日日在他讲堂里作乱,他也在这国子监撑到了今日。
心中每日盼着什么时候时来运转,他能被调派到其他讲堂去,正经教书,不求一步登天,但求级级升迁。
现在好了,什么都完了,连这八品国子监学正的职位都要丢了。
他一路将祭酒领到了绳愆厅,蔡世昌一看那门头,更是眼前一黑。
天爷呀!祖宗啊!
他今日是犯了什么太岁,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这些人就这么想让他死吗?!
他一把推开前头的夫子冲了进去,“刚送来的监生呢?!”
这一声叫嚷把那打瞌睡的胥吏又惊醒了,往日他都能美美睡一天的,今日却一再被惊扰。
他有些怒了,“又怎么了?!”
说罢睁眼一瞧,堂中头戴乌纱帽,身着紫官袍的祭酒大人,正一脸怒气瞪着他。
那胥吏一瞬间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小人该死!”
他急忙从条案后哆哆嗦嗦上前来扑通跪下,“小人该死!小人见过祭酒大人!”
蔡世昌虽然恼怒,但眼下没工夫跟他计较,急道,“刚过来的监生呢?你们可对他施罚了?!”
那胥吏还在惶恐自己冒犯了长官的事,听到他的问话怔愣了一下。
看到祭酒大人一脸紧张的样子,他反应过来才连忙道,“没有没有没有!小人并未对那监生施罚,只让他去思过间略坐坐,人就在里头呢!”
蔡世昌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没动手就好,若只是受了些气,只要人没事,都还好说。
那胥吏将他的反应看得明白,心中不由大喜,幸亏他思虑周全,没有为难那监生,躲过了一劫!
他急忙起身带路,将祭酒领到了思过间门口。
程英杰背身面壁坐着,蔡世昌看到他背影安然无恙,这才终于放心了,轻声叫道,“英杰?”
程英杰闻言转过了身。
人一转过来,蔡世昌腿一软,直接就往地上跌去。
“大人!”
那胥吏和夫子齐声惊呼,赶忙上前将他扶住了。
程英杰见是祭酒来了,起身给他问安,“英杰见过祭酒大人。”
蔡世昌软着腿被胥吏和夫子架着,看着程英杰满头满脸的血痂,衣襟上成片的血迹,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听见他有气无力的问安,只觉得······
这辈子恐怕他再也不会快活了。
他喘了两口气,哆哆嗦嗦指着程英杰问道,“这是谁······谁干的?”
声音比程英杰还虚。
不等有人答话,答案已经浮现在了他心中。
陆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