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手抖得像筛糠,软在椅中动弹不得。
一旁的管事也慌了神,但干坐着哪能行,他上前急道,“老夫人,这可怎么办?!”
陆老夫人这才回神,看着眼前的管事,急急地喘着气,半晌才觉得恢复了力气。
此刻在陆文才的内院,因为要下注的小厮不少,他干脆将两位将军的比赛安排在了院中。
当中一个开口陶罐,左右两边堆满了铜板贯钱和碎银,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小厮,将一圈堵得是水泄不通。
小厮们各个铆足了劲扯开了嗓子,给自己下注的将军加油鼓劲,院中的呼喝声震天响。
是以当管事来叫陆文才时,足足在人群外扯着嗓子喊了十来声,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他。
两位将军的撕咬正到高潮处,陆文才和一干小厮都看得急红了眼,哪还能听见外头的声响?
那管事真急了,奔到伙房抄起一根烧火棍冲到人群前,一棍子夯了下去。
“干什么?!”
当头挨了一棍的小厮们下意识就要叫骂,转头一看竟然是管事来了,骂声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脸色讪讪低头道,“见过管事。”
里头的陆文才正在兴头上,见小厮们突然间纷纷停了叫喊,都转过了身去,皱眉起身道,“怎么了?”
那管事立刻扒开了众人冲到了陆文才面前,但还不等他说话,陆文才就不耐烦道,“忙着呢,滚一边去,别扫爷的兴!”
这都阎王上门了,自家这不成器的少爷还是只知斗鸡走狗,那管事真是恨得不知怎么才好。
他一拍大腿,眼泪都快下来了,“少爷!不好了!府里出大事了!”
陆文才变了脸色,“怎么了?”
那管事哪有工夫跟他在这里细说,一把打掉他手里拨弄蛐蛐的细枝,拉起他就往外头去。
“您快跟老奴去老夫人院中吧,主子们在那边等您呢!”
陆文才被他拖拽着,还是为自己被搅散的场子可惜不已,心头一阵窝火。
他一边跟着管事的步子,一边怒道,“周老狗,我可告诉你,今日我两位将军简直威猛无比!”
“你搅了爷的场子,坏了爷的兴致,若是我去了只是点鸡毛蒜皮的破事,爷可饶不了你!”
“嗨哟!”管事听他还在说这些话,觉得这少爷真是没救了!
他闯了这么大的祸,这陆家都要被他毁了,他还在惦记他的蛐蛐!
两人一路到了陆老夫人的内院,陆文才一进门,倒真是被门内的阵仗唬住了。
祖母的花厅里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的人,感觉好像全家都来了。
几个婶娘都在哭哭啼啼地抹眼泪,几个叔伯满脸涨红怒瞪着他。
当中的祖母也气得鼻歪眼斜狠狠瞪着他,那模样好像恨不得把他打死。
陆文才心里一阵发毛,这是怎么了?
他这才看到他娘竟然也在祖母身后看着他抹眼泪,他又疑惑又惊慌,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哆哆嗦嗦道,“祖···祖母······”
但才一开口就被陆老夫人一声暴喝打断,“来人!上家法!”
下人立刻将一张红条凳搬来置在了厅中,陆文才还在发懵,就一头被几个小厮摁趴在了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