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过来了。
但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怕她,叫她怪物。
她好不容易看习惯的脸,又变得丑陋起来。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还是想和他说说话。可他不想见她,在长泽的命令下才迫不得已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
骆星看着缩在角落满脸戒备的人,觉得无比陌生。
“···你失忆了吗?阿南。”
“我没失忆,我也不叫什么阿南,我叫陈远,陈远知道吗?”
陈远······
骆星苦涩地笑了笑,“你骗我,原来你是有名字的。”
角落里的人像是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颇为气愤道,“你这个怪物到底给我们殿下灌什么迷魂汤让他相信你的鬼话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出去!”
“你想出去吗?”
“废话!不然等着被你这个半人半鱼的怪物吃掉吗?”
骆星看着他,低声道,“想出去,就过来,来我的身边。”
陈远瞪大了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你休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我过去就是想吃了我!”
“可是···若你不过来,我永远不可能放你出去,你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他沉默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的身边。
“坐下。”
“抱着我。”
骆星再次对他发出命令,他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挣扎良久,还是按她的话照做了。
她是一贯喜欢欺骗自己的。
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骆星心里又燃起几分光亮。
“那夜的风声太大了,我都没有听见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好不好?”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落下泪来,变成珍珠滚落。
抱着她的人眼神变了变,俯身贴近她的耳侧,似乎想要说什么。
骆星认真听他的声音,但下一刻,胸口忽而传来剧痛。
他说,“去死吧!怪物!”
陈远将短剑刺入她的胸膛,再狠狠抽出来,厌恶地推开她,然后起身就要离开,临走前,还拿走了她落下的珍珠。
骆星心中的光亮彻底熄灭。
眼前渐渐变得昏暗下来,耳边传来长泽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干了什么?!”
“赛希!赛希!太医,快叫太医过来!”
她好像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蠢事。
像是受天命眷顾一样,这次她还是没有死掉,但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掉了。
身边还是长泽。
他握着她的手半跪在床边,还是哭。
真是个爱哭鬼,一直在装大人的爱哭鬼。
“···别哭了,我还没有死,不用为我哭丧。”骆星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
他愣了愣,没有停止哭泣,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嘴硬说没有哭,而是像再也压抑不住一样俯身抱住她,埋在她的肩窝哭出声来。
骆星有些无奈。
等他哭够了,才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有些后知后觉的不自在,不敢看她。
“我把他抓起来了,你想怎么处置他?”
长泽的声音仍有些沙哑,刚哭过,眼睛红红的,看起来颇为委屈。
骆星知道他在说谁,沉默良久,才淡淡道了句,“随便吧······”
反正不是他。
其他人,就随便吧。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打算吗?
骆星望着忽明忽灭的烛火,脑海里忽然出现军营帐中,眉目冷冽的男人独自上药的画面。
“接下来······”
“当然是,做还没有做完的事。”
······
常伴她身侧的这些时日,长泽分身乏术,让敌军钻了空子,原本处于上风的岭安几次被袭,城门险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