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时,看着身侧阖眸安睡的人,骆星感觉自己恨极了他。
于是忍不住抬手,取下发间银簪,就要往他喉间刺去。
“阿云不想要下次的解药了吗?”
玄清闭着眼睛,懒懒开口。
骆星的手顿在空中,知道没办法杀他,但心中有恨,难以消解,这只钗,还是刺了下去,刺破了他清瘦的胸膛。
血色蔓延开来,染红他的白色中衣,他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她。
这人,像是没有痛觉。
虽然杀不了他,但这一下多少泄了些她心头的怨气,骆星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阿云不必如此急着取我性命。”
身后血流不止的人,声音依旧平静,“我非足月而生,又在冷宫长大,自幼体弱,很早之前,太医便告诉我,我活不过三十岁,也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听到他的话,骆星顿在床边。
不对。
她为什么要同情他?
明明是他活该。
正这样暗自告诫自己,玄清却带着一身血色从背后慢慢抱住她,伤处还在不断往外渗血,这血色,也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我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所以,阿云何必为了杀我,而脏了自己的手呢?”
骆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但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杀你,的确脏了我的手。”
“抱歉。”
玄清轻叹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让她无法挣脱,“弄脏了阿云的衣服。但是,阿云再陪我待一会儿吧,我只怕你这一走,下次相见,又是这样针锋相对地彼此痛着。”
“既然痛,就趁早去包扎伤口,还有,帮我把毒解了。”
骆星依旧冷漠。
“阿云呐。”他还是无限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带着些无奈,“如果没有此毒,你还会踏进静王府半步吗?怕不是夜夜流连于花丛,连皇叔的名字都忘了吧。”
呵呵。
这话虽说得醋意十足,但她却知道他真正目的是什么。
“别演了。”骆星毫不客气地拆穿他这副假面,“你不就是想借此毒控制我吗?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阿云果然聪明。”
他轻轻笑了笑。
只是不知为何,他这句话,却无端勾起她一些旧时的记忆来,那时,司徒平南穿着喜服坐在藤椅上,也说过这样一句话,但那时,他唤的是阿星。
一想到那个人,心脏总会不自觉紧缩起来。
骆星叹了口气,微微侧头,抚上身后那人苍白俊秀的脸。
不知她为何忽然这样,他有些受宠若惊,愣神片刻后往她掌心蹭了蹭,抬手,想要回握住她的手。
“你要是他该多好。”
骆星轻声说。
可惜,那个人不会舍得这样待她。
玄清的手顿在半空,眸光渐渐黯淡下去,片刻,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得,是谁?”
骆星没回答,只趁机脱离了他的禁锢。
身上被染了血,骆星忍不住蹙眉,回头看他,“你的血好脏,我要先去梳洗沐浴了,皇叔最好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再想那些没用的事。”
“是周祈安对吗?”
玄清站起身,向她走近一步,脸色苍白。
骆星还是没回答,只开门想要离去,但门开的那一刻,身后的人却失血过多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