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自己活不长,便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郎中来给他包扎伤口,顺带给他把了脉,摸着脉象,郎中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连连摇头。
上了年纪的老郎中同骆星交代了许多话,什么体质阴寒,什么大凶之症的,她并不明白,但最后一句话她却听得清楚。
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活不过三年啊。
活不过三年······
看着床上因伤口感染而烧得神志不清,蹙着眉一个劲唤着娘亲的玄清,骆星心情复杂。
可怜,也可恨。
骆星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忍心离开,在床边坐下,一直守着这个病号。
他总含糊不清地说些梦话,说他不想进宫,说他封王了,到最后,又紧紧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要抛下他一个人。
好像是把她当成了他的母亲。
骆星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轻轻拍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抚,“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深陷噩梦之中的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便安稳地睡着了。
人在病着的时候,都是一个样子,脆弱又乖巧,像个孩子。
玄清本就随了他娘江南花魁娘子的美貌,生得白皙出尘,容色俊美,而今病了,墨发随意散着,肤色也白得几近透明,更显得纯洁无瑕,比玉还要通透几分。
真正的美人,就该是这样美得雌雄莫辨的。
尤其这位美人,不仅有令人怜惜的身世,还带着危险的刺。
简直是十分地对她的胃口。
骆星选择留下,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心善,而是看着这张脆弱美丽的脸,心就不自觉软了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俗气至极的人。
直至日头渐落,夕阳余晖洒满整个房间,床上的病美人才悠悠转醒。
他仍有些虚弱,并不说话,只静静瞧着她,眼睛湿漉漉的。
“怎么样?好点了没有?”骆星扶他坐起,刚想唤人来,却被他拉住手,紧紧抱入怀中。
那个病着的人抱着她,哑声说,“皇嫂···我好想你······”
皇嫂······?
这人,居然将她认成了德温皇后。
骆星的心瞬间冰冻起来,伸手推开他,咬牙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玄清愣愣看着她,在看清楚她眸中的冰凉后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忍不住低头落寞地笑了笑。
“是我糊涂了。 只是···阿云方才那样温柔,倒像极了你的母亲。”
从来都是她把别人当替身,而今居然被人当作了替身。
骆星心头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儿,但更多的,自然是愤怒,于是,不顾他还病着,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阿云······”
玄清抬眸看她,眼眶微红,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天色已晚,今日还未入宫请安,骆星也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她对自己更生气一些,生气自己的心软,糊涂,见色起意,明知与他纠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靠近。
玩火自焚。
骆星仰头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自嘲地笑了笑。
酒醉数日,也该清醒了。
“殿下。”
红玉匆匆走进来,“皇上来公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