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没有别的花了么?”阮柠手中接过一束新鲜娇艳的黄粉康乃馨,盯着花瓣上凝结颤抖的水珠,有些为难的问道。
花店老板蹲地上收拾残枝败叶,听到人这么问,连头也没抬,说:“还有百合,喏,上面呢,看你要哪种。”
阮柠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她清了清嗓,掏出钱准备付款,说:“那就这个吧,挺好看的。”
老板站起来接过钱,看见面前这位客人还定在原地,脸上带了些不自然的神色。他于是开口解释道:“来我这儿看望病人的都买这个呢,放心吧美女,不然就只有去对面买用白纸扎的了。”
阮柠听了玩笑话后没有笑,她朝门外望去,发现正对面果真是家搞红白喜丧的,她不禁开始想象若要认真在二者之间选,那人看到哪一样会更生气。
她回过神,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后就转身出了门。
两天前,阮柠厚着脸皮问大忙人温明轩要了宋泽宇住院的具体地址,那人回的挺快,紧张兮兮还特警惕问她到底安了什么心,太阳居然打西边出来了。
阮柠干净利落地回了他三个字,擦屁股。
听上去她好像还跟贺时卿感情挺好的,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来这两人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阮柠躺平认嘲,虽然架是贺时卿打的,但却是因她而起,她自我安慰了两天,可心头那股不快感始终消不下去。碰巧早上起来刷牙,发呆注视镜子里的自己时,眼神一飘忽盯到了颧骨,那块儿好是好了,但疼痛和耻辱的记忆可是在颅内燃烧。于是纠结半晌,最后跟杰哥打电话说自己下午晚点到,然后决定还是先来医院看看。
就当是还韩烬打她一巴掌的人情,当然,阮柠不会承认也不可否认,她其实沉浸在了这群人的追逐游戏里,她永远不会说,温明轩来找她时,她是松了一口气的,那份连日以来被压在心底的不安感,居然在一通抱有敌意的教训后慢慢释怀了——她还是和贺时卿有关系。
他们之间并没有莫名结束,她依旧戴着破坏者的皇冠,活生生的横亘在他们中间。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贺时卿邀请她加入,加入了这张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的网里,谁也无法摆脱谁。
即使那天晚上到最后她也没有说服自己去见贺时卿,她认为他们二者的平衡也不该由她来挑破,她永远以一种心安理得的防御姿态在接受对方给她的一切好,一切恶,给她糖,她就吃,给她鞭子,她就走。
至于贺时卿身边的这一类狐朋狗友,要不是宋泽宇接二连三的帮了自己,关照这种闲事,阮柠还不太想惹上身。
不知道在那两好兄弟闹出这么个乌龙事后,宋泽宇还乐不乐意见自己,阮柠望着面前这幢住院大楼心想道。
电梯慢慢上到了顶楼,花花公子们的确也不是浪得虚名,听说连手术都不必做,宋泽宇却还是自告奋勇搬进了最顶级的单人病房里。收拾妥当后就安安心心躺在病床上扮惨,消息也慢慢在他们那群少爷公子哥之间散播开来,无非就是一时被愤怒冲昏头,狠下心来要给贺时卿一个教训,最好叫他低下头乖乖来道个歉,不然这次争吵不会简单收场。
阮柠多少品出了些他们的幼稚行为,一边摇头一边捧着束康乃馨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所谓的病人房间门口。
门才推开一个小口子,里面嬉笑欢乐的声音就直接传进了耳朵里,听着声音还是个女的,嘻嘻哈哈连并“哎呀”娇嗔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