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话音落下,她看到贺时卿抓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都已泛白,可想而知男人此刻用了多大的力气,阮柠的怒气也随之越烧越旺,差点快随着酒精的助力爆发出来。
阮柠不善争辩,但奈何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很快,她告诉了贺时卿原因。
阮柠说:“贺时卿,我凭什么去呢?”
空气凝滞,周围落针可闻。
阮柠从鼻子里嗤笑出一声,她慢慢地一字一顿道,“女、朋、友、吗?”
两个人几乎是第一次这样咬紧了牙关的相互对峙,阮柠不肯服软的盯着对方的脸死死看了半分钟,最后冷漠地扭了回去,看着前面的大马路不语。
听到贺时卿说出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不慌张,又怎么不生气?若是一切事情原封不动按部就班,她或许会乖乖坐在车里,不会违抗他的要求,乖乖的扮演他的好情人。但是,偏偏贺时卿在不久之前,在小高山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称道,她是我女朋友。
在外人面前霸道的拥有了自己,回到家后却如履薄冰,阮柠假装一切如旧,但奈何心底深处,也曾对他有过渺小的期待。只是期待未至,席卷而来的却是一点一点被压抑住的失落感。几乎只需这样一个提议,就能被无限放大。
她也有不甘心,但贺时卿终是什么都没给她。阮柠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不去钻这个牛角尖,于是再一次,她习以为常的接受两人的相处模式,甚至还乖巧如斯的继续理解他,陪着他。
可贺时卿今晚偏偏又开了这个头,直言要把她带去见他的爸妈,那一瞬间,阮柠脑子里铺天盖地漫出来的只有一个想法,贺时卿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抓进这片感情的泥淖里,如同提着木偶线的戏耍家,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这是她和贺时卿的困局,谁都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摆上台面。
之后的阮柠就处于良久的沉默状态,反而一直未开口的贺时卿,这时突然说道,“你为什么也要跟他们一样,非要来气我呢?”
阮柠愣了两秒,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她抱着自己蜷缩在座位上,笑了很久才说道,“原来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在生其他人的气而已吗?”
“贺时卿,你几岁了?”阮柠问他。
贺时卿不说话了,但阮柠还在笑,笑的眼角都闪出了泪花。
阮柠是清醒的,可是今晚的她,借着下肚的那瓶酒,继续醉了。
总会有人要迈一步,只是她想不到结局还是如此啼笑皆非。
阮柠抹掉了眼角的水渍,她把头扭向窗外,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贺时卿,她说:“不好意思,我喝多了。现在有点想睡觉,没到之前就不要叫醒我了。”
说完,她就果真如说的那般闭上了眼睛,直到沉寂的车子重新发动之前,阮柠还是微不可闻的听见了一声小而轻的叹气声。
黑暗中,阮柠感受到了车速的降低,她睁开了眼,面前的玻璃倒映出她那双好看的眸子,只可惜内里只余下一片冰凉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