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卿没有回答阮柠。
明知道这种事不会瞒太久,况且之前只是一个不说一个不问,鬼知道贺时卿什么时候挖空自家资料的,而且阮柠还想起那阵子韦绍兰生病,贺时卿还去过B城,即使同样没问她什么,但聪明的话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了她家的情况。
阮柠面色难堪起来,她小声道:“已经没欠多少了,等我自考完,应该就能还完了。”
贺时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可以帮你还,阮柠,只不过读书这件事,你还是不用去做了。”
阮柠稍微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贺时卿居然不支持她,于是便说:“为什么?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冲突,”她的声音逐渐大起来,“贺时卿,我不用你帮我还债,真的,已经没多少了,我以前也没用过,现在也一样,只有上次你去B城我用了点你的钱,但我会还你的。”
“还?”贺时卿咬住这个字,语气稍稍不善了起来。既然吵架的苗头已经渐渐燃起,他倒不介意一股脑说出来火上浇油,冷冷地一字一句道,“以前没用过?”
阮柠局促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转给我的很多零花钱我没地方花,就……就是存了起来,没怎么用过。”
她说的是实话,以前贺时卿给她打的钱,除非急用她都没怎么动过,虽然以以往包养的性质来讲,这些都算是她该得的。
“你妈妈上次生病的钱呢?”贺时卿冷冷地问道。
阮柠此刻感到十分害臊,刚从嘴里说出一个答案,可贺时卿又问出了一个打脸的问题,这样显得说什么都很狡辩。
她说:“我实在没有办法。”
“呵,没有办法,”贺时卿冷笑一声,“只有到最后,你才会想到我,或者说不到万不得已,你都不会主动来找我。”
“所以,还债,生活,衣食住行,你宁愿靠你那破公司的工资支撑,也不让我给你的解决,怎么,我的东西很脏?还是根本入不了你的眼?”贺时卿越想越生气,语气带着丝丝责问的质问道。
阮柠也急了,她反驳道:“你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嫌弃你,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生活过的很好,基本上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工资当然够用,可以攒起来还债。”
“然后呢?一笔一笔的攒,也不肯告诉我一句要我帮帮你,别忘了,当初在酒店里,是谁告诉我说她没钱,要我给她暂时能安定下来的地方!”
贺时卿有些激动,他忍不住接着道,“你到底在矜持什么?和我一起睡的时候你很委屈吗?怎么到头来,我要给你的,你都不屑一顾!”
“贺时卿!”面对那人的言语羞辱,阮柠终于忍无可忍,吼了一句。
她闭上眼睛,整张脸都憋红了,仍死死咬住嘴唇,最后说道,“我没有。”
然而贺时卿却闭紧了嘴,铁青了一张脸,不再多说一句。
跑车在外环路上疾驰,伴随着驾驶位上男人的沉默和愤怒,速度也越来越快,明显超出了规定的范围。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车内气氛已经凝滞了下来,算作小规模争吵后的余烬,阮柠只有渐渐感受到车速的不受控制后,她才开始慌了。
“贺……贺时卿,你开慢一点。”阮柠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说道。
但男人似乎并不想听她的,甚至在她说完之后,指骨发白的捏紧了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这样的贺时卿其实很可怕,阮柠再次出声唤他,但男人还是不理她。阮柠没有办法,直接伸出手想去阻止他,动作之间,跑车冷不防歪了歪方向,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下一秒,轮胎划破公路的刺耳声拉响整个夜空,像弹奏了一曲怪异的尖叫曲,直逼人跳动不安的心灵。
因为急刹车的缘故两人都往车背上弹了弹,阮柠还在惊魂未定,而贺时卿一口气则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倾身过来,二话不说就捏住了阮柠的下颌,力气大到直接让人脸都变了形。
贺时卿微眯着眼,反复咀嚼他们刚才争吵的内容,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哪怕示弱一下,我都可以为你心软。”
他继续说道,“阮柠,当初是你心甘情愿要跟我签那份合同的,不要搞得跟你很委曲求全一样。”
阮柠睁着惊恐的眼睛,吓着似的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她听到贺时卿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排斥我,真的很让我生气。”
两个人彼时靠的很近,男人因为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下一下打在阮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