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两分钟，阮柠才慢慢地开口回应道，“对不起。”

期间，贺时卿一直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对方说出这句话，他眼底的戾气才逐渐褪去，但仍然没给两人安全距离。

阮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我知道我这样很贱，但是，我没有骗你，跟了你之后，我过得的确很好，所以那些钱没有地方花。”

她又说道，“对不起，我一直扮演了个失败的情人。”

贺时卿的表情微微扭曲起来，里面夹杂了些痛苦，他动了动嘴唇，最后也放软了声音，说：“算了。”

贺时卿又想到了一个小时前看到的画面，心里很冒火，可现在不是提这个事的时候，一腔愤怒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他只好重复了一遍，“算了，我不想提了，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再抬眼去看对方时，阮柠避开了眼神，贺时卿怔了一秒，随即又情不自禁捏住了她的脸使她扭转过来，于是接下来看得又是阮柠一脸不甘，还有下意识惊慌的紧紧皱眉的表情。

那是一脸的防备。

贺时卿错愕道，“我……我以为你哭了。”

阮柠不知何时就完全平静了下来，一如从前，她甚至都没有挣脱开贺时卿的桎梏，安安静静的等到对方放手，她才说：“我不会哭，我的确有错，没做好情人也是事实。”

贺时卿突然很无助，心里头的那股火几乎快烧到嗓子眼了，但他却不再为难阮柠，果断拉开了距离坐回驾驶位，重重的往椅背上一靠，说：“不用再说了，现在我们好好的就行。”

阮柠却没回复他。

良久，贺时卿不适应地开口打开话题，他估计阮柠也在悄悄生闷气，况且刚刚自己说话确实挺过分的，所以语气便讨好起来。

“阮柠。”他先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

没等来回复。

贺时卿瘪了瘪嘴，又说：“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饶是正常情况下，这都可以算是贺时卿为数不多的道歉场面，奈何气氛剑拔弩张，大少爷的道歉效果在这里显然弱了一点。

他见阮柠没理他，有些着急，于是说道：“宝宝，我错了，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生气了。”

不得不承认场面再度转换，变成了贺时卿开始讨好阮柠，声音示弱的跟条可怜小狗一样。

阮柠这时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说：“那如果我执意要留学呢？”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一是因为阮柠的固执执着，二是因为贺时卿一时没收住表情，气氛再度微妙起来。

贺时卿反问她，“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这么困难吗？”

又来了。

如命运轮回般的话题疲倦的赶上征程，阮柠这次不再跟他吵，她只问贺时卿，“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出国念书？”

贺时卿彼时已有些不耐烦了，闷闷不乐道，“因为我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

阮柠听闻也很无奈，只好说道：“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要离开你，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放假了经常都能回来见你的，你也可以到学校来看我啊。”

贺时卿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不想阮柠出国读书，便不再说话，只是准备发动跑车。

直到跑车重新出发，阮柠才抛出一句，“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去读书。”

直觉告诉贺时卿不要听到答案，不然自己所做的一切阻拦，一切以爱为名义的挽留，都会在今晚成为笑话。

然而阮柠显然也不想告诉他，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玻璃外面的道路，看着这座繁华又宁静的城市，看着北区熟悉的风景漏进视线，她才在心底里，默默地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