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正月十五元宵灯会来到了眼前。
大管家房仲不放心,亲自留下来照看房家庭院。
又安排了几个做事细致的丫鬟小子留下来,仔细照看着各房院。
房老爷和大爷都是喜静之人,对平常的热闹概不参与。
这种全城出动的热闹,更是避之不及。他们二人也待在家中。
除此之外,房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到街上去了。
这一天,上到皇家宫殿,下至市井闹巷,都在庆祝这个特别的节日。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房家几个孩童因为久关大宅,这下出关,就像被关久了的小动物出笼,雀跃不已。
跟随他们的丫鬟和妈妈,在后面紧看着,担忧着因为人多杂乱而闹出乱子来。
房家几房媳妇儿,也都在各自侍女的陪伴下,观赏着街头流光溢彩的灯火。
房家三奶奶见到四奶奶在旁边,走上去,二人说着话,结伴看灯。
春晓看见三奶奶和四奶奶聊的起兴,这看灯还有些时,就悄悄走开去。
见到银杏正像个孩子,看到绽放的漫天灯火欢呼着,跳跃着。
春晓不禁捂嘴笑了。
一个人的开心,能这么容易的到来,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春晓拉起看的正专注的银杏,走到街边一个僻静处。
“拉我到这里作甚呢?人家正看灯呢,姐姐,快看,又开了一朵。”银杏指着天空嚷嚷。
“看了有一会儿了。开了,败了,烟消云散,有什么好看的。”
春晓说:“我问你,怎么没见你娘跟你一起来呀?”
“我娘放心不下院里,就没出来,”银杏答。
说着,银杏忽然发现了什么,惊奇的看着春晓问:“姐姐,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出来看灯呀?太简朴了,给我,我可不穿。”
银杏努努嘴。
“这衣服怎么了?我们服侍人的,难道还想穿成花仙子,盖过奶奶们的风头吗?”
春晓叹了口气,“哎,天生是做绿叶的命,就不要想着花枝招展。”
银杏见春晓情绪低落,有些不开心,自告奋勇说出了心里话:
“姐姐,其实我看吧,你一点也不比三奶奶差。
谁像姐姐你,天生一双含笑会说话的眼,还有一张灌了蜜的嘴,
像姐姐这样的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呢。”
“咦,你这笨嘴笨舌的,什么时候变成百灵鸟了呢?”春晓笑道:
“看来,田婶最近没少拍这个脑袋吧?”春晓佯装打了一下她的头。
“我娘最近可没工夫来拍我,她忙着……学编竹篮呢,”银杏不经意说道。
“竹篮?跟谁学呢?”
“上次房管家编个小竹篮给景欣玩,四奶奶看到了,觉得小巧精致,可爱的很,就要来放些自己的小杂物,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我娘看见四奶奶喜欢,其实她自己也喜欢吧,就要学怎么编成这个精致的小玩意来。”
“房管家教她喽?”
“也没怎么教,就是让她找来一些柔软细细的竹条,教她如何如何,到现今她也没学会呢。”
说到这里,街上,又是一阵烟火腾空而上。
银杏的心思,早已被那烟火勾了去。
她没理睬春晓的追问,迈开步子向街中最热闹处跑去。
边跑边喊:“姐姐,快去看灯,难得出来一趟。”
春晓心里却泛起千头万绪。
她自己都说不清,这万千头绪从何而来。
自己理不顺,也没有一丝看灯的心情,她跟上银杏,看见三奶奶和四奶奶还在交头接耳。
在这杂乱的喧嚣中,想交头说点什么其实并非易事。
烟花开了,又谢了。
灯会后,天渐渐暖和起来。
二爷、四爷还有随同的房家长孙房景怖,并做几个做事靠谱的小子,即将启程赶赴泗春。
年年出门采石,老爷都会算定一个黄道吉日,将家中那把鸳鸯转香壶供奉在案,采石的人会在案前磕几个头再动身。
那把鸳鸯转香壶,是老爷烧制出的第一把壶,除它之后,房家烧制出的壶,都送到了宫廷,唯独这一把,房老爷保留了18年,年年开春都会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