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完毕,随同的房景怖,还有几个伙计,被老者安排着,到房间里去歇息。
伍爷和二爷、四爷留下来喝茶,商量着制作鸳鸯转香壶的石头事来。
当听到房子德讲,今年宫中要多出五把壶,那采石的量,自然又要多出一倍的量来,伍爷道:
“前年柳水的石头,要盛于泗春,全国各地人汇集柳水;今年因为柳水洪灾,石头奇缺,于是今年泗春,就涌进不少从全国各地来的采石人,今年这泗春,可是比往年哪一年都要热闹啊。”
二爷道:“是,往年我们鸳鸯转香壶的瓷石供应,也都以柳水为主。如今遇了洪灾,今年又多出五把,任务自然是艰巨了,所以,还承望在伍爷这里多多担待。”
伍爷颔首,说道:“这个您大可放心,我们伍家和房家的交往,从老爷那一代就开始了,说起来,我家老爷到现在,还记着你们房家老爷的好呢。
年轻时因为石头上的事没少和你们家老爷来去。
如今岁增人寿,走动不便联络也就少了。”
二爷向伍爷问及伍家老爷好,并说道:
“我爹这两年也老的特别快了,家中事基本都是我们弟兄四个担起来,老爷喜欢画画,也算是人生一大慰籍吧。”
“说起石头,我虽是半路出身,但毕竟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看的多听的多,我对好石头有种特别的敏感。
这泗春的石头,只要被我看上的,无论多远、多贵,我都会想法设法找到它买到它,今年因为柳水洪灾,我早已断定今年必定会物奇石贵,所以我早早就已下手,将今年泗春采集到的好石头,全部收藏了起来。石头,多的是,二爷、四爷请同我来。”
伍爷说着,带领他二人移步至石头屋。
这间大屋子是由二个房间打通而成,室内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套青花茶水壶和环绕的几个青花杯子,以供来看石头的客人坐下小憩。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摆设,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梅花图,倒显得特别醒目。
那画上的梅花,冷艳中却有一种柔骨,冷峻中有万般丰富表情。
和室内摆设的各种石头,相得益彰。
四爷留心多看了一眼,直感觉像是老爷笔下的梅的风骨。
但见那梅花图的落款,并没有老爷的名字。
见房子德认真瞧墙壁上的画,伍爷笑道:
“想必是四爷看出什么了,没错,这墙上的梅花图,我听我爹讲起过,就是你们家老爷的亲笔,房老爷谦逊,只肯赠予梅花图,却不愿在图上留下名号。”
“哦,我倒从未听家父说过,”二爷房子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一屋子的石头,各种形状、各种质地,在这方面,四爷房子仲更有经验,他认真拿起一块石头,仔细瞧着,并用手拍拍,拿在耳朵旁听石头的回响声。
边走边看,这时伍爷像想起了什么,对二爷道:
“这泗春的好石头,基本也都在伍家了,但有一块,我至今没拿到手,我听制瓷坊见过那块石头的人讲,那真是一块上等的石头,质地,成色,都上佳。”
“伍爷怎么不收藏起来?因为要价还是.........?”
“如果买主要价高,那就好办了,钱,最能解决要价的事,为了石头,我伍某向来是舍得千金求石,但这一件,偏偏不是要价的事,任你给她多少钱,那位老太太都丝毫不动心。”
“那是怎么一回事?”四爷问。
伍爷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那老太太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靠上山打石头养活娘俩。
谁想有天为了一块好石头,儿子不惜冒险上到高耸山顶。
石头是拿到了,自己也从山顶上滚了下来,抬到家里,不出三日就死掉了。
老太太想念儿子,将那块石头看的比命都重。别说你给她千金,就是万金,她也不为所动。”
二人说完,知是一个可怜母亲藏石思子的故事。
想那块石头被传诵,也被这看石无数的伍爷看中,一定是块上好的石头。
而只有这样的石头,才配给鸳鸯转香壶练泥拉坯,做出那万古珍品来。
二爷忽然想去看看。
即便他知道,对于一个痛失儿子的母亲来讲,万金在她眼中,都如同废纸。
有什么能比带着儿子鲜血的石头更能让她想起那离她而去的亲人?
但房子德还是想去看看,哪怕看到了,看上一眼,那也值得了。
当他说出此意,那伍爷一直也是听别人说起,自己却从未亲眼见到。
他也想一睹石头的风采,于是商定明天一道,寻那老太太看石去。
一路寒暄,伍爷安排老者带领二人去休息,二人感谢之余,和伍爷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