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朝堂之上,苏大人又向皇上过目了藩国进贡的一件奇异珍宝。
皇上初见自是惊喜惊叹,但一番把玩之后,惊喜之心又复归平静。
如今,皇上对这些宝物,奇特之物倒像是多了一种免疫力似的,不似先前那般疯狂热恋了。
平静之余,他想起了什么,突然问身边的苏大人:“当日那位眼睛藏有奇术的美人,现在何处?”
苏大人没有料到皇上又会想起一枝红来。他来不及思索什么,忙着回应道:“她现在庆元春。”
皇上问:“庆元春是什么地方?”
苏大人回禀道:“庆元春是京城中红极一时的红楼之所,那里之所以久负盛名,不仅因为有许多琴棋书画、歌赋弹唱样样都非常拿手的国色美人,更有深藏绝技之奇特美人,一枝红就算是这第二种。”
皇上一听苏大人如此说,更是立刻来了兴致。
苏大人何其灵敏。他早已察觉到皇上的那种急不可待,但狡猾如他,怎可在此时轻而易举就遂了皇上的心愿呢?
他轻声说道:“只是,皇上不比普通人,因为私事走出宫门倒也难了,更何况是到这市井烟花,人声鼎沸之地?虽说可以提前做好各个环节的安排,但也唯恐在那里落下差池。”
苏大人停顿一下,又强调着说:“唯有做到周全安排,才可确保无事无忧。”
皇上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他对苏大人说道:“就按照你设想的来安排。”
“臣一定尽力,确保做到周全。”苏大人应承道。
“事成完美,辛劳之人都有赏。”
“谢皇上劳念。”
领旨之后,苏大人即刻动手准备皇上微服出宫,私访庆元春一事。
这件事事关皇上声誉,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苏大人第一个想到的帮手,自然是三爷房子施莫属。
他找来房子施,将这件事先悄悄告诉他。
看到房子施沉默着,苏大人便问三爷:“房大人,你对此事有何意见?”
此时,房子施心里也翻腾着不小的波澜。不管怎么说,一枝红也算是帮过他三爷的人,对三爷有情有义。虽然她一直待在欢场,但三爷心里也清楚,一枝红对他房子施,还是动过真情的。
就连他自己,难道仅仅是在庆元春的逢场作戏吗?不全是,三爷自己在心里都不这么认为。
如果说以前他是逢场作戏,欢场买笑的话,但自从上次一枝红倾力帮助他,助他在官场上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梦想,他三爷已经不把一枝红当外人看待了。
房子施对待一枝红的感情,也是在那之后起了细微的变化。
她对他有情有义,他也想对她有始有终。
房子施还没想好如何来安顿好一枝红。
今日突然听到皇上要微服私访庆元春,就是为了一枝红,三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但他在这时,断然是不能拒绝什么的,他只有好好配合苏大人,把这件事妥善安排好。
苏大人早已在心中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细枝末节都预想了一遍。等他想好了,他便将这些细节之处一一交代给三爷,事无巨细说的清清楚楚。
可见苏大人在心中认真思量过,具体就看房子施如何把这件事落实到位了。
这件事对于三爷而言,也算的上是一件不小的事了。
虽然最初听到此事,三爷心中翻起起伏波澜。但精心思索之后,钱权名利的欲望还是超越儿女感情占据了上风。
这些才是男人真正追逐的东西吧,这些也才是让三爷房子施上头上瘾的春药。
他可以不讲男女私情,但在心中,他还是感念一枝红对他的情义,他房子施还是讲恩情的。
越过心理负担之后,房子施就踌躇满志着落实这件事情。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要确保做到完美周全,滴水不露。
也只有这样,才不枉负苏大人对他的一片信任和栽培之情,也不枉负皇上对苏大人的信任和认可。
房子施在心中暗想,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办砸了。
三爷赶到庆元春,像往常一样,妈妈满脸笑意的迎上前来:“呦,哪阵风把我们三爷吹来了?三爷您现在公务繁忙,怎么还有时间到这庆元春来?”
妈妈满脸堆笑,凑近了三爷轻声说:“三爷,您近段可是有时间没来了,这一枝红每天可是跟我念叨你呢。”
“公务是忙,有时抽不开身。”三爷说道 。
“一枝红对三爷您的心思,可不用妈妈我再讲出来的,三爷您心里自然是明镜似的。三爷可不能因为官位越做越高,就看不上当初为你掏心掏肺的女人了呢。”
三爷抿嘴一笑,没有言语。
妈妈自问自答,她笑着说道:“嗨,你看我这是在为一枝红瞎操心呢,这三爷您现在不是来了吗?我这就去喊一枝红过来......”
“等等,不急。”三爷制止了妈妈。
房子施便把苏大人交代的在庆元春如何安排之事又讲给了妈妈听。三爷交代妈妈说,明日将有一位苏大人引荐过来的贵客到,务必将庆元春最好的吃食、摆设用上。明日庆元春歇业一日,只为这位贵客专场享用。
听完三爷的安排,妈妈问道:“这是哪里的贵客?庆元春歇业一日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一日不营业,这天的车马人喂可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房子施自然是明白妈妈的意思,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黄灿灿的金元宝,扔到妈妈面前的桌子上。
三爷问她:“这些够吗?不够您明说。”
妈妈暗想,这三爷变化可大着呢。做官不久,出手倒是爽快阔绰了不少。
见到金子,妈妈立即喜笑颜开。她即刻将那两个金元宝收进袖子里,满脸笑意的对三爷说:“好讲,好讲,妈妈自然是不会跟三爷您客气的。明日不管是哪里来的贵客,来到我们庆元春来,一定管他是乘兴而来,满兴而归。酒水茶食自不必说,就是这庆元春的头牌姑娘们,任是可以让他挑自己最欢喜的。”
“交代一句,明日这贵客到,点名要见的,是一枝红。”三爷说道。
“一枝红?”妈妈有些纳闷。
一枝红的招牌,虽然也算的上是庆元春数一数二的红人,但在这种风月之地,随波逐流,新人笑旧人哭的迭代更新也再是普通不过的事情。
头牌之名,此起彼伏。今日你占,明日她抢,谁也不是这里一路长虹的花魁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