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叫嚣的压抑,让褚肆找了发泄的口子,他轻柔地将怀中人放下,卷席着肆虐的风暴袭向照看她的宫人们。
“咯噔”发响的拳头,一掌轰向了方才施救尚迟的听雨,将她自高高的屋檐下震落,重伤吐血。
“朕就是这么让你照顾皇后的吗?”他咄咄逼人地厉声质问着。
突然的惩罚,让长宁宫上下怕到了极点,纷纷跪地哆嗦求饶:“陛下饶命。”
除了夏梓沅和褚肆,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尤其是冰月,像是见到了地狱罗刹,直吓得打颤。
可即使无故受罚,听雨还是忠心地跪好,行着挑不出错处的礼:“奴婢有罪,未保护好娘娘,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这个错,她是认真的,娘娘跌落的那一瞬,以她往日的警惕程度,是可以救下她的。
但因着陛下的到来,因着长年暗卫营灌输的命令:主子为上。
她下意识地将保护的念头转移到了真正的主子身上,疏忽了,迟钝了,害得娘娘跌落至此。
眼见褚肆真要惩处听雨,夏梓沅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的主意出了这么一出,为了减少一丝负罪感,她挺身向前。
莹白的小手牵制住褚肆握得发白的手,轻轻将他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握在自己手心里,荡啊荡。
“褚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看到你来了,想看看你是否会接住我,才出此下策,要怪就怪我吧。”
说着,她双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紧闭双眼,一副要大刑伺候的模样。
嗯,多可爱啊,她装的。
手心的温暖,裹挟着春风,熄灭了褚肆欲欲爆发的心火,想了很多,最终,只是无奈长叹,揉弄着她温软的发顶:
“罢了,听你的。”
只是,惩罚还是要有的,明着不来,可以暗着来,只要捂住阿沅的眼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惩罚终止,夏梓沅才露出明媚的笑容,娇笑地唤着:“听雨,将本宫在市集上买的葡萄酒拎来,本宫要与陛下畅饮。”
“是。”听雨拖着伤痛的身躯去了殿内,春夏也在夏梓沅的示意下陪着进去。
同在长宁宫当差,春夏赶忙将夏梓沅博古架上的伤药拿来:“听雨姐姐,是娘娘示意的,这里都是上好的伤药,你拿着去用吧。”
都知晓娘娘从不亏待下人,是个菩萨性子,听雨没有推脱:“多谢娘娘。”
好似,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有娘娘才会在乎她了......
两人不敢多耽搁,拎着一小壶葡萄酒酿和两个杯子端到了庭院的石桌上。
褚肆不知她这是何意,疑惑问道:“阿沅这是要作何?想与朕共饮吗?”
据他所知,“夏梓沅”这个壳子酒量可是不行的。
这话问得夏梓沅不好意思了,她手指下意识地绕着胸前的发丝,踟蹰着回道:
“其实,我之前的酒量据伺候的宫人说,不是太好。”
“可是分明我都是保持着清醒睡去的,次次皆如此,我便不知自己酒量的极限是什么程度。”
“听人说,女子不可轻易饮酒,要饮,也要在自己信任的人身边。我又着实好奇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所以才...想让你陪我。”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称呼就从“陛下”“皇后”“臣妾”“朕”替换成了“你”和“我”。
这个变化,夏梓沅始料未及,像是猜盲盒给的惊喜一样,如此恰到好处。
而她的信任,也让褚肆如饮美酒,徜徉其中,顺势答应:“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