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糖糖对眼前无形中散发着戾气的男人憎恶不已,他硬生生将自己从猫娘那里夺来,桎梏住它的四肢,它才不愿意认他这个指尖礼呢。
褚肆久久不见回应,耐心将将耗尽,意欲收回手指,却被阿沅握紧了些。
只见夏梓沅挠了挠糖糖的下巴,糖糖顿时一身爽快,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猫叫儿来。
享受了主人家的伺候,糖糖才不情愿地用毛茸茸的脸蹭起褚肆的手指来。
夏梓沅的小礼送到,眸光含笑:“看啊,糖糖也知陛下会是个好阿爹,很是亲昵呢。”
突如其来的暖意,席卷了他一丝伤寒,似有温热的岩浆自底口慢悠悠踱入,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话里还带着颤音儿:
“小……糖糖这孩子,终归是朕送的,是有些与众不同。”
先前,他只对蛇鼠虫蚁有所偏好,不过这偏好,笼罩的都是灰暗的记忆,对其余活物,他并无好觉。
现下,狸奴是个例外,只是这例外,是阿沅帮他填补的。
况且,共赏之人,就在身侧。
他卸下了力道,轻掌爱抚手下的茸毛,对糖糖嫌弃的绿瞳看也不看,只深情地望向了夏梓沅一人:“阿沅,为朕生一个孩儿吧。”
为朕结一个能代表你喜欢朕,你爱朕的果子,让朕……
让我,有一个家。
风意无礼,妄自吹弥,夏梓沅抱着糖糖的手一顿,指弯不可屈伸,浑身僵劲不能动,缓了好一会儿,才仰起头来,似是惊诧不敢信。
她抵牾着,有些词不达意:“臣妾?可……臣妾做不到啊,臣妾发过誓的,陛下也说过,不准,不准臣妾怀龙嗣。”
方才还柔情似水的春眸,眨眼间,生出了了红缨,净透的泪珠高悬着,衬得下眼睑处愈发朱殷,合欢花还未开啊。
这红缨,不偏不倚,正中褚肆眉心,激起尖锐的钝痛来,他将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狸奴拽了出去,将破碎的阿沅搂了个满怀。
衣袂飘飘,他不顾宫人无礼的打量,企图驱逐她心底的阴霾:“朕反悔了,之前的话不作数,我日后只想和你生儿育女,共享尊容。”
随着他的真言倾吐,泪珠也蓄够了力,恰到好处地滴落在他耳廓,热了他的心尖儿。
夏梓沅嗓音微暗,哑得像是哭尽了所有的苦楚:“嗯。”
只是,言出法随,他该信的。
风啊,总是不合时宜,卯足了劲儿,吹了一阵又一阵,折腾得院里的桃花匆匆飘零。
吹得那傲然自若的举国翘楚,折了腰,红了眼:“阿沅,起风了,回屋吧。”
“好。”
阆院里的宫人各司其职,唯留狸奴自来熟地仰躺在合欢树下,蹙着猫胡,打了个春盹儿。
狸奴小睡不知愁,忙添落花作锦衾。
不见主人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