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像个姝丽可人的女子,温柔而细腻。
微微敞开的半窗没了嘎吱的喧闹,柔情地待着床上不醒的丽人。
丽人旁,凤表龙姿的男子一夜未合眼,黑色的玄衣凌乱地敞在肩上,将眼底的红丝更添几分疲态。
褚肆命单峰留下几瓶上好的外伤药,沉默不言,只盯着夏梓沅手背上的划痕与咬痕,轻轻擦拭着。
一室生静。
眼看着上朝时候已晚,郭茂踌躇再三,出言打破:“陛下,诸位大臣在金銮殿已等了好些时候,您看...”
纵然说得再小心,郭茂心里也止不住发怵,一面是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皇后,一面是举足轻重论及政事的诸臣。
他的话一出,褚肆替夏梓沅抹药的手一顿,须臾开口:“听雨,好好伺候皇后,不容有失,你之过,容后再议。”
一同候在内室的听雨自进入殿后,便将惊风安置在院外,惴惴自责地等着陛下处置,这时也不犹疑,定声道:“是。”
说罢,褚肆将药膏递给了听雨,面露复杂地瞧了眼床上之人,随意扯了几圈绢带缠绕在腕部,便将手掩在宽袖内,负手沉默地扬长而去。
固然再看不清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唐雨乔也不好没眼力地耗在长宁宫,将狸奴放到院里,也紧随离去。
一路上,他反复琢磨着发生了什么,属实是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尤其是陛下。
这寻常心爱之人受了伤,且不论心忧不已,就单论陛下雷厉风行的脾性,怎么也该怒不可遏才对,他太过反常了,沉默得像石头,就像是暴风雨前密布的乌云。
光打雷,不下雨。
不止唐雨乔想不明白,身为当事人的夏梓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褚肆离去后的一个时辰,夏梓沅醒了。
精神一旦清醒,味觉尤其敏感,口中铁锈的味道直转不下,扩散在脑中,令她一时有些难受,俊秀的眉毛蹙在一处,教片刻不离守着的听雨好一阵忧心。
“娘娘,娘娘....”
听雨在皇后耳畔轻声唤道。
眼睛艰难地睁开,刚要说些什么,嗓子中那股腥味刺激地夏梓沅差点呕出,环顾四周,她道:“听雨,陛下呢?”
隐约间,她恍惚感觉到褚肆来了。
听雨稳妥地将床枕靠在娘娘背后,再度张口道:“陛下...去上朝了。”
“哦。”
夏梓沅抬头看向屋内的光亮,绚烂的阳光打在床头新换的芙蓉花上,浅红色的花瓣轻轻摇曳着,在这收拾妥当的房间内夺人眼目。
“是该上朝的。”
没有该有的失落,夏梓沅反而呼了口气,昨日便因她将早朝推迟,今日若还是这般,诸位大臣又要就此事惹起争议了。
陡然想起什么,她瞥向圆桌处,原先蓝色的宝相莲花纹地衣被换了下去,转而是清新绿色的鸟衔绶带团花纹。
地衣上零碎的镜片,自然也没了。
高低是付出了忙碌的,夏梓沅忍不住问道:“那些个镜片,是如此处理的?”
陛下还未张口解除长宁宫的禁制,是以长宁宫众人仍不得入内,唯有听雨和院外的惊风陪着,听雨拧干了湿水的帕子,作势要为娘娘净面。
洗脸这种小事,夏梓沅向来都是亲力亲为的,正要接过来,看到手上包裹严实的白布,顿住,为难道:“罢了,还是由你来吧。”
听雨一边为娘娘擦拭着苍白的脸蛋,一边怜惜地回道:“奴婢自作主张,将那些个碎片仔细着收到了盒子里。”
“你有心了。”
经过昨夜的一番折磨,夏梓沅不知为何,与这个时代,产生了严重的割裂感,越发觉得,她与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说起话来,鬼使神差地不似先前的亲密,多了分疏离。
[宿主,好消息,好感值又回升了,升到了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