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在此处休养的三天里,景珩并未回来过。期间只有毛团悄悄回来给安宁送过几次东西。
安宁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因为南岳边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对赤羽军发起试探性进攻了。
尽管安宁这三天里未曾离开过这处小院,无法得知前线具体战况如何。但安宁仍能从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喊杀声中听出些许端倪——景珩的这处私宅应是建在天水山的势力范围内的。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南岳边军竟越过了外围的兰亭山、栖霞山等地,直接打到这核心的天水山附近!
幸好景珩在离开之前给这个小院子设下了结界,外人很难看破这处院子的玄机。不过,依着眼下这个情形,此地也安全不了太久了。
这真的太不对劲了!隐杀的蔓延及时得到了遏制,按理来说不应该让赤羽军的实力在短时间内降低这么多。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赤羽军内部有人反水,要么就是南岳边军增兵了!
不过,赤羽军前些天那般密集地梳理内部,全军戒严。以景珩的手段,内鬼这时候应该很难找到机会与南岳边军里应外合。
这么看来,还是南岳边军增兵的概率更大。
安宁回到房中,关闭门窗后轻挥衣袖,一张完整记录天元神域全貌的舆图立时便出现在墙壁上。
安宁盯着舆图,凭借自己的记忆,在舆图上标注出南岳在各地的兵力分布,试图分析这些新增的南岳士兵从何而来。
此时神域内的各国还在沿用着前朝留下来的那种兵农合一的征兵制。
虽然赤羽武王在一千一百年前最先搞起了更为先进的募兵制,使得赤羽武卒在整个天元神域内难遇对手。但这个制度在赤羽武王死后并未得到发扬光大——一来是因为募兵制太费钱,供养几十万大军会让中央王室的财政吃不消。二则是因为各国底下的封君们以及其他地方世家并不希望中央王室拥有太强大的军事实力,以免危及己身。
如今的南岳虽然号称拥有百万大军,但实则能有个七十万就不错了。这七十万中有十万是用来拱卫王畿之地的王室禁卫军,轻易不会被调出去。另有十二万士卒常年驻扎在赤羽旧地,专门用来镇压那些不听话的赤羽遗民。
这两百年来,西陵北辰国力逐渐上涨,南岳日渐式微。西陵北辰的暗中结盟让南岳精神紧绷,不得不在与两国接壤的边境线上布防40万大军,生怕那两个老六哪天突然联手给它来个狠的。
剩下的就是常年与赤羽军对峙的这八万人马了。
赤羽军目前大约有五万士卒。尽管其辖区内的产出不丰,很难维持这支残军日常的粮草供应,可奈何它背后有西陵北辰与赤羽旧贵族这三个金主爸爸在暗中众筹给它支援。南岳千盼万盼,盼的头发都白了也没能看见赤羽军因为弹尽粮绝而就地解散的的画面。
跟赤羽军比起来,南岳边军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粮草军备也比赤羽军好的多。但其所处的位置实在不佳,难以凭借这点优势抹平赤羽军所占的地利优势。
南岳想要彻底打残赤羽军这五万脱产训练的全职老卒,起码要投入十五万兵力于此,方能见效。可这多出来的七万士卒又得从哪里调过来呢?
“吱……”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安宁的思考。安宁转过头一看,是景珩。
看他这样子,像是刚从前线下来就跑回来了,连面具都没来得及卸去。
“南岳增兵了?”安宁问。
“你怎么知道?”景珩皱眉:“有南岳人来过这里?”
“那倒没有,不过这几日山下吵的很,想来前线应该很热闹。”安宁笑了笑,说:“怎么,南岳这次终于舍得下血本,肯一鼓作气凑够十五万大军来送祝琰上路了?”
景珩闻言,没好气地睨了安宁一眼,问:“你俩以前有仇?”逮着机会就损人!
“谈不上,我这年纪能跟他有什么仇?。”安宁耸耸肩,一脸无辜地反问景珩:“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婆媳不合?”
景珩无语。婆你个头!
面具被卸去,景珩抬眼看见墙上的舆图,不由地挑了挑眉,“王姬殿下可以啊,足不出户就能尽知天下事。看这南岳兵力布防图画的,恐怕比南岳王书房里的那张都要全。”
“过奖过奖,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安宁谦虚。
景珩一时没忍住,笑着捏了捏安宁的脸:“还敢说你不是细作!”
安宁拍开他的手,无所畏惧:“我是啊!但那又如何?怎么,你要抓我?”
景珩转过身,上下打量安宁,眼中含着笑意,恐吓她:“嗯……是得抓起来!”
安宁白了他一眼,“你还没说南岳这次增兵多少呢!”
“两万左右吧。”
“两万?”安宁重新看向舆图,“新兵多还是老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