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白痴,无药可救。临渊哀叹一声,恨恨趴在冬青背上,苍天有眼,幸好楚落那厮已祭了落魂阵,不然活着也是个祸害。盲目崇拜昆仑天宗楚落玉座,世人这都是什么眼神。
接下来的几日,不等临渊背股上的鞭疮长好,家人就给他收拾了行李,让他跟着枫云梦去修行。枫云梦的温柔乡里与祁陆陆和祁玖玖的暖风十里挨在一处,但两位姐姐嫌马车太慢,不愿和临渊一起乘坐马车,御剑先走一步。
南巫家的人是最后走的,南巫娴和墨子禾的坐骑是麒麟,两头麒麟并驾齐驱,好生威风。
依着礼数,临渊要先送过南巫娴的车驾离开之后,方可动身。南巫娴还是倨傲得像只白孔雀,与众人保持着疏离感。祁月昭可气坏了,竟然有人比她弟弟还要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唉,墨子禾跟着南巫娴,真是浪费。祁月昭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昨日她偷偷去挖南巫娴的墙角,想让墨子禾留在祁门,少年礼貌地婉拒了她。
祁月昭不死心,今日跟过来就是为了墨子禾随时改变心意的那一丢丢可能。
直到南巫家那两头凶兽扭着屁股消失在天际边,少年都没有回头再看祁月昭一眼。当然,南巫娴更不会回头去看那蜀中祁门的小小病儿。
伤心岂不失意人!唉!她的墨子禾与弟弟的南巫娴就这样远去了!
祁月昭正想寻着弟弟,两人好抱团伤心。临渊脚底抹油,溜得倒是快。南巫娴前脚踩上麒麟,后脚临渊就跑了。祁月昭没逮住弟弟,一个人失落落地回了家,身后跟着一干护卫仆妇,却无一人知她懂她。十五弟这一走,今后家中就只有她一个小孩,孤孤单单,形影相吊,再无人倾诉衷肠……
想到这里,祁月昭干巴巴挤出两滴眼泪。
不过祁明乾走后,他院子里收藏的那些稀奇玩意可不就都归她了!祁月昭立刻精神大振,忙赶回家去查看弟弟都落了哪些宝贝。
枫云梦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临渊身旁,惹得小少年很是不爽。
“你干嘛!”临渊怒道。贼不要脸的老树妖,处处挖坑算计于他!若是从前的朗格,早就把他劈了当柴禾烧。可惜临渊不是朗格,他有脾气,杀戮心却没有朗格重。
枫云梦微微一笑,道:“乖徒儿,对师父要尊重一点。”
随后枫云梦又道:“萧卿在正在四处打听他三弟的动向。”
“所以?”临渊提高声调,满脸不耐烦。
“你替师父办妥这件事,”枫云梦风骚地摇着扇子,“为师可以考虑一下改善改善你今后的生活。”
言下之意,就是以后临渊的拜师生涯好坏全看枫云梦心情。
临渊黑着脸呛他,道:“在祁陆陆和祁玖玖的眼皮子底下,你敢!”
枫云梦笑的好生得意,好生欠揍,悠悠道:“祁夫人已经对你的两位姐姐下了命令,不准她们纵容你懈怠于修炼。另外,你那两个姐姐现在怕我怕得紧,敬重于我,不敢再干涉我的事。”
这就是他枫云梦公开身份的好处啊!枫云梦伸个懒腰,骚气已到十里之外。
正说着,揽月山庄的大公子就走过来,向临渊打听萧越的动向,有人曾告诉他,在蜀中祁门小公子的院中房顶上见过萧越。
“祁小公子,”萧卿温和地问道,“有没有见过舍弟?”
“见过,他还请我喝酒了,就在我家房顶上。”临渊回答道。
接着临渊就正色说道,那日他是如何在院中见到了落寞的萧越,然后萧越言辞间提到了什么要去江湖游历一番,暂时不想归家等诸如此类的话。
“这样啊。”萧卿看起来有些失落,沉眸想了会儿,这倒也像三弟的行事风格,那日母亲确实对三弟说了重话,想来三弟也是一时负气,才不告而别。以前三弟也出走过江湖,浪荡些时日也就归家了。思及如此,萧卿倒也放下心,向祁门小公子等一行人告别一番,御剑返回揽月山庄。
临渊爬上马车,掀开帘子就看见被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的揽月山庄的萧三公子。萧越方才听见大哥的声音,睁大眼睛想要呼救,但是同在马车内的冬青封住他的声音,没给他寻着机会。
萧越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临渊,小少年重重叹气,拍着他的肩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如今也被这老妖挟持了去,自身难保,救不了你。”
萧月闭上眼睛,英俊的脸庞满是绝望。
临渊摇摇头,枫云梦这个死变态,造孽啊!
重回大泽城的时候,临渊去向暖风十里的两位姐姐求救,祁门二姐妹看了看弟弟可爱的小脸,狠心拒绝于他。温柔乡里在山腰窝里另有一小门,临渊出入都是从那里,因此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临渊再也没有与两位姐姐打过照面。她们对他也避而不见,倒是偷偷送过几回吃食。
萧越手脚被缚上捆仙锁,成日里被枫云梦藏在后院中,就是第一次临渊撞见他们二人云雨之处。起初的一个月他日日叫骂,后来一个人骂得无趣,也就闷下声,整日坐在枫树下打坐冥想。
枫云梦百般讨好他,萧越就是不买账。临渊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道:“被捆着像个宠物似的,多少卖弄也讨不着好!”
枫云梦好不容易哄得萧越松动些许心思,被临渊这一插科打诨,前功尽弃,又得想着法子重新讨萧越欢心。
温柔乡里除却后院里养着枫云梦的本体,其他的亭阁楼台都修倚靠山势而修建,与暖风十里相邻相隔,互不打扰。
临渊过着隐居的生活,天天盼望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快些长大。一日,他问枫云梦,什么时候可以像别的仙门弟子那般下山游历一番。
枫云梦头也不抬,说:“你天天溜出去逛街也算游历!”
临渊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大泽城附近有结界,每次还没靠近城门就先被枫云梦揪回去。
“我要去看大好河山!”临渊愤怒捶地,打滚撒泼。
枫云梦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理睬面前的小破孩。他重拾身份,原意是想自己可以有一个足以匹配萧越的身份,不想还是惹得萧越不快,半年来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萧越现在讨厌枫云梦,讨厌树妖东青,也就还有些兴趣和临渊说上几句话,至少他们两个都是人。
一日枫云梦故意亲近东青,抓住树妖的手不放,惹得萧越大怒。蜀中祁门的小公子则把手中的肉包子砸向枫云梦,嗷嗷叫道:“枫云梦你个禽兽,放开东青!”
当夜,临渊便被罚去喂剑,东青被罚去扫地。
绝仙剑自从重遇前世之仇临渊后,死水微澜,时不时炸出几个剑花来砍临渊。枫云梦忽悠他,说这是剑灵看上临渊,欣喜若狂的表现,然后他二话不说就割了临渊的手,以鲜血温养剑气。
绝仙剑见了宿敌的血,更加狂躁,枫云梦差点没控制住它。后来枫云梦想了一个馊主意,在临渊的血里加了枫丹露,竟然骗过剑灵,让枫云梦得逞。此后绝仙剑虽偶然发狂,但大部分时光还是愿意被鲜血温养的。
临渊十分抗拒用自己的血喂养绝仙剑,每次都破口大骂枫云梦。枫云梦就喜欢干点惹恼临渊的事情,每次临渊不听话,就放他血养剑。
临渊为此也老实过一段时间。
不过拿肉包子打师父这事,枫云梦可不会饶他。他把临渊吊在树上,割开临渊的手腕往木桶里放血,绝仙剑浸泡在一半鲜血一半枫丹露的木桶里,舒服得直冒泡。
临渊惨白着一张小脸,瞪着眼睛直骂娘,把枫云梦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东青想放临渊下来,但他斗不过枫云梦,因此也只能拿着扫把在一旁干巴巴地看着主人难受。
枫云梦对着一个小童和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树妖作威作福,很是来劲。
萧越冷眼旁观一切,越发不拿正眼瞧枫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