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祁月昭睡得正熟时,突觉外边灯火通明起来,她到窗边一看,发现不断有逐剑谷的弟子往白塔这边增加。
白塔外圈的结界也被加固好几轮。
正看得专注,她忽觉脖颈一凉,用手一摸,拽下来一条怪头怪脑的蛇,拇指粗细,白鳞红头,而且还是首尾两个头。
少女吓得直跳脚,赶紧甩开那蛇。她蹦到床上去,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那蛇身上砸。
小蛇灵活地左右躲闪,口中吐声,柔弱似婴儿。
“为何打人家?”小蛇问。
“因为你是蛇!”祁月昭举起桌子上的食盒,又往蛇身上扔去。
食盒砸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里面的糕点饭食洒落一地。小蛇立在废墟中间,两头的颜色更加鲜红欲滴。
“你再打人家,人家可要还手啦!”小怪蛇生气道。
“怕你不成!”祁月昭最不喜爬虫和蛇类生物,那冰凉的触感总是激得她浑身恶寒,面前这小蛇连人形都不会化,看来也是不成气候,趁早杀了了事,不然总是在她眼前晃着碍眼。
“好啊你!过河拆桥,冷血无情!用完人家就随便丢弃,还假装不认识人家!早知道你这是这样的人,人家也不会帮你!”小怪蛇口中振振有词,有理有据,说得委屈巴巴。
听得祁月昭一愣,什么个意思?她过河拆桥,冷血无情?被冷血动物骂冷血无情,这未免也太搞笑!
“你这畜生才是冷血无情!”祁月昭随手抓过一件衣物,用真气把衣物凝聚成剑的形状,四处追击小怪蛇。她被关进白塔时,身上所有的武器已被卸缴,但她照样有办法把这小贱蛇碎尸万段。
“哎呀!杀人啦!见利忘义,冷血怪物要杀人了!”小怪蛇尖叫着沿墙飞走,四处逃窜,身手灵活矫健之处非寻常蛇类所能相比。
祁月昭每次都是差一点就能刺中小蛇,却每次都被它侥幸逃脱。
祁月昭快被它逼疯了。
最后祁月昭圈了一块结界,把床整个罩住,不再与小怪蛇斗殴,任其如何出言挑衅,就是不上当。那小怪蛇自觉无趣,又被地上的饭食所吸引,扭着身子钻进食物堆里,两头两嘴并用,大快朵颐起来。不一会儿,小蛇拇指粗细身体便被撑到碗口大小。它只若不觉,继续进食。
祁月昭眼角余光瞄见这怪异景象,低咒一句:“撑死你!”
身上原就有伤的少女,躺在床上又沉沉睡去。至于那小怪蛇是如何突破白塔重重防护溜进来的,她再无精力去想。
白塔之外,暗流涌动,南巫家族很快就要撕去面上和善的伪装。
临渊这夜也不闲着,与东青四下探索。他们倒是不图谋黑龙,只是更加关心那张融有临渊生血的血丝网去向如何。
枫云梦阴魂不散地伴在临渊身侧,美其名曰保护徒弟。面具男与枫树妖则寸步不离。临渊鄙夷地看着枫树妖,问道:“你又换了一个?”
枫云梦暗中掐了临渊一把。
临渊立刻推他一下,完全不懂枫树妖给他打的暗示。
“掐我干什么?你敢公然偷腥,还怕人说!”临渊道。
枫云梦默默无语地以扇面扶额,这徒弟是专门生来坑他的吧……
果然,那面具之下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萧三公子。
“枫云梦!”萧越扯下面具砸在枫云梦身上,气得转身就走,“你让我带面具!原来是因为怕撞见你旧相好!”
枫云梦不舍地往水牢的方向看上一眼,随即娇嗔地跺了一下脚,追着萧越而去。临走前,他狠狠合上扇子,轻砸了一下临渊的脑袋,这专业拆人姻缘的臭徒弟!
见这碍手碍脚的二人先后离去,东青崇拜地看着临渊,诚恳道:“尊座高明!”
临渊挑眉坏笑,与树人冒着腰沿着墙角阴影一路潜行到水牢的方向。朝夕相处好几年,他又怎不知那面具男就是萧越,故意惹得萧越醋性大发,正好支开枫云梦。
水牢附近的看守弟子原是逐剑谷谷主的亲随,现已悉数换成南巫家的高等弟子。水牢总共就一个入口,现在这唯一的入口也被把守得严丝合缝,生人勿进。
准确地说应该是非南巫家族者,勿进。
临渊叹气,明明就近在咫尺,就是够不到!
好气哦!少年双手握拳,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较劲。
这时,看守水牢的南巫弟子中不知谁发出“哇”一声惊呼,接着哇哇声此起彼伏。唬得临渊和树人还以为自己暴露了。
待临渊也顺着惊呼声看去,也情不自禁地发出“哇”一声惊叹。
只见临海西南那边,皓月当空之下,海面上热闹得像烟火齐放,不时有五颜六色的光芒窜出,相互纠缠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