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边城的黄沙席卷着暴雪疯狂击打着燕临城的每一处。
“这雪这么大,珠儿母女怕是不好过了。”寒明听着窗外呼啸的声音,面露担忧,“主子,夜深之后,属下能不能去给他们送一些吃食。”
“不可。”裴元修面上的笑意更深,一双眸子闪着锐利的光。
“为什么?”寒明急了。
“寒明休得无礼,还不给主子赔罪。”寒夜见他竟直接质问,吓出了一身冷汗,“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既然燕临城早就被北寒蒙掌控,那么依着他的性子,会留有活口让咱们轻易发现么,这明显是个圈套,是他有意安排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他北寒蒙在享受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本王倒是对他更有些兴致了。”裴元修竟意外的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兴奋,“黄世达受命于他,在此处炼蛊之事为真,而他眼下则是要将本王困死在这里,以达到他进犯大元的目的。”
“那咱们如今岂不是腹背受敌?眼下孙德明还虎视眈眈,又来了一个更难缠的北寒蒙,这次怕是难了。”寒明面露关切,他自然是不怕死的,可是他却是不想让裴元修死。
“你怎么就知道难了?此次,本王便是要让他们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本王就是天!”话音未落,裴元修手中那个翠绿的扳指竟让他硬生生捏出一丝裂痕。
裴元修首战告捷的消息沿着满途的风雪传回了京城。
尽管此战事与他毫无干系,可这消息却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出三日,皇城街巷的每一处都飘洒着摄政王大败敌军的盛名。
“丞相,你的人都是白吃俸禄的么?”太皇太后被天象所扰数日,本以为孙德明能带来什么好消息,却事与愿违,此次裴元修出任监军,非但没能取了他的性命,反而又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孙德明也是心有疑虑,按理说此次应是万无一失的,可裴元修走了这么久,他府里的死士却是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回来,竟还让他好好地进了燕临城。
“太皇太后息怒,沿途半月,许是裴元修有所察觉,咱们的人才没有下手的机会。不过您放心,老臣府里的死士早就混在那五百精锐之中,多出来的日子,就算咱们赏他多活几天。”
“哀家等的够久了,此次断不能再叫哀家失望。”其实她也说不上有多恨裴元修,相反,太皇太后倒是很欣赏这个年少有为的摄政王,只是如今朝代不同了,若他多活一日,那么她的母族便不能延续往日的荣光。
所以裴元修必须死!
【文桃院。】
“姑娘,您若是实在思念兄长,何不写封书信去问候,何苦日日守着画里的人呢?”石榴这话自然是意有所指,她说的当然不是什么所谓的兄长,“对了,您听说了么,王爷此去北边,首战告捷,皇城里都传遍了!”
皇城的天气与燕临城截然不同,相比于黄沙遍地的北部,眼下的皇城已有了春暖花开的迹象。
“他与我有什么干系。”元娘眸色慌乱,面上带有闺房女子独有的羞怯,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嘴硬得厉害。
“奴婢就知道您会这么说。”听见她这么说,石榴忍不住偷笑,小声嘀咕。
“过几日,咱们去一趟祥云寺吧。”
窗外遍地的落雪渐渐融化,搅着一股春意拂过整个文桃院。
元娘想,裴元修此去千里, 福祸无所依,眼下她能做到的也只能祈求佛祖庇佑了。
右赤部落自上次交战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黄世达是什么意图,竟将裴元修带来的五百精锐编入了梁思永的麾下。
“不好了!不好了!右赤又来叫阵了!”黄世达怎么说也是一城之主,此刻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架子,竟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裴元修门外,声嘶力竭地叫喊,“下官求见……求见王爷!”
“主子……”寒夜抬眸望了一眼神色未变的裴元修,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