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此战,燕临城大败,右赤部落凯旋而归,且并没有乘胜追击。
只是,相比于损失惨重的燕临城,重伤昏迷的裴元修才更让人担忧。
“下官怎么就晕了呢,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身穿锦衣华服的黄世达瞧着榻上只剩一口气的裴元修,一脸的痛心疾首。
知道的,他本就是此次事件的推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元修对他有多大的恩情呢。
“城主,属下本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只是王爷千金贵体,若能醒过来,便是皆大欢喜。若醒不过来,您自然也要承担该承担的后果!”寒夜心下悲痛,可面上仍旧维持着该有的气度。
“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能救王爷么?”寒明可没有寒夜那么能稳得住,心中的怒火犹如岩浆一般滚烫,须臾间竟抬手抓住了黄世达的衣襟,“你最好给小爷当心些,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小爷便拿你的项上人头以祭王爷的在天之灵!”
“哎哎哎,小公子说这话下官可就不明白了,王爷受伤实属意外,跟我有什么干系。”说罢激烈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寒明的钳制,“你松开我,松开我!我可是朝廷命官!”
“狗屁的朝廷命官!”寒明真是越看他越不顺眼,攥着他衣襟的手更是越发用力。
“王爷尚在昏迷,如此成何体统!”寒夜上前一步握住寒明的手腕,看似急迫的神情却闪过一丝异样,“你先松手,就算是杀了他,王爷现在也醒不过来。”
“这就对了么,还是这位小公子懂礼数。”眼见寒明“被迫”松开他的衣襟,黄世达的脸上又恢复了颐指气使的模样,他抬手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继续说道,“眼下燕临城也没有什么好大夫,王爷还得忍一忍。”
说罢,他踱着四方步子出了正房。
“呸,狗官!”寒明瞧着黄世达胖蛐蛐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面上皆是数不尽的嫌恶,“寒夜,你刚刚若不拦着我,我定要拧下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明明已经快要到了春日,可燕临城的风却还是如冬日般冷冽。
床榻上的裴元修也不知是伤口又疼了,还是被黄世达开门窜进来的寒风所扰,他的眉头竟微微皱起。
右赤军营。
“兄长,那个孙德明还挺诚信的么,不枉咱们耗了这么久。”北寒明斜坐在营帐的椅子上,抬手抹去嘴边的酒渍,笑得一脸痞意,“说来,他们大元如今内忧外患,咱们为何不乘胜追击。”
“大元疆土广袤无际,又有多少的能人异士你我都不敢保证。更何况眼下裴元修虽昏迷不醒,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有醒过来的一日。”北寒蒙瞧着面前的沙盘若有所思,“他在大元多年,手中的权力并不可小觑,本王答允孙德明也只是为了右赤考虑。他当真以为,除了裴元修,以大元如今的境况,能抵挡得住大军进犯?”
“兄长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裴元修不是已经昏迷不醒了么?他还能做什么?”北寒明起身,抬手将沙盘上属于他们右赤的旗帜插在了大元皇城的位置,笑得一脸得意,“难不成他还是什么大罗神仙,拥有不死之身?裴元修一死,大元便如一盘散沙,除了咱们,怕是所有人都会来分一杯羹!哈哈哈哈哈!”
右赤部落的旗帜是兽皮为底,上面缝制着腾空而起的饕餮,而它的周围布满云纹,寓意吞噬众生,万物归一。
“也许,他真就是天神下凡也说不准呢。”北寒蒙的眸子落在沙盘上,看不出情绪,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