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的确是她贪心,前两日收了丞相夫人的百两银票,本想着只是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几句话而已,却是没想到太皇太后此次真是铁了心要与丞相府划分界限。
“这两日不必来内殿侍候了,自行去领板着之刑吧。”太皇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蓉月的后路。
这板着之刑看似简单,实则最是折磨人。
犯错宫人需面向北方,然后弯腰伸出双臂,用手扳住两脚,且身体不许弯曲,这个动作要整整持续一个时辰之久。
若是年轻体健的宫女还好,可蓉月已然年近半百,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刑罚,倒不如直接下令赐死的痛快。
“太皇太后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从前这板着之刑只有她惩罚别人的份,如今轮到她自己,她却是深知太皇太后是真的动怒了。
话音未落,蓉月便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多时,额间已渗出鲜血。
“太皇太后……”毕竟是一同伺候主子这么久,二人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芳若实在是不忍。
太皇太后又何尝不是念旧情之人,这蓉月好歹也是自己的陪嫁,若不是怨怼积累到一定程度,她又怎会真的开口责罚。
这在后宫的数十年,蓉月为了她家中的亲眷,欺上瞒下,借着她的名义私收了多少钱财,她不是不知道。
过去,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的境况却是大不相同。
这孙德明不仅屠府未成,还将裴元修自燕临城完好无缺地放了回来,至此一遭,太皇太后便也明白这摄政王绝非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若她再一味地与孙德明联系,那么裴元修势必会迁怒到她,迁怒到她身后的族人,只要她在后宫一日,就不愁再扶持一个丞相出来。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与外人轻易言说。
“皇太后驾到!”
殿外太监的一声传唤,打断了太皇太后的思绪:“此事稍后再议,你还不下去,还要在皇太后面前点眼么?”
蓉月此时无比感激前来的皇太后,眼见太皇太后松口,她连忙站起身自侧门出了大殿。
“儿臣参见母后。”今日的慕锦依旧是简单的装束,自上次被太皇太后训斥,她便再也没有穿过那些耀眼华贵的衣衫。
太皇太后抬手虚扶了一下堂下的慕锦,说话间仍是平静从容的厉害:“皇太后此来何事?”
早已过了请安的时辰,她有些疑惑。
可慕锦的神情却是维持不住往日的娴静,此刻竟显露出些许的慌乱,面上透露着焦急迟疑。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与皇太后有话要说。”见她欲言又止,太皇太后胸口处竟有些莫名的刺痛,随即吩咐道。
不出半刻,殿内只剩下了太皇太后,芳若和慕锦三人。
“母后,大事不好了!”眼下的慕锦也不再顾虑还有芳若在场,声音更是颤抖得厉害,“坊间流言四起,说咱们的陛下是天降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