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谚语所云，“清明插柳，端午插艾。”

这端午与清明不过差着两个月的光景，可谁知这皇城郊外清河里的鱼却翻了肚皮，就连城内大半的活树也枯了枝桠，竟俨然一副炼狱的境况。

【寿康宫。】

“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听着慕锦口中的话，太皇太后眼皮一跳，也有些坐不住了，可还是强按下心神，镇静开口，“城中的事哀家也略有耳闻，约么着是流年不利，才致柳树枯黄，河水死鱼。钦天监夜观星象，曾禀报哀家，待初夏的第一场雨落下，便可迎刃而解。”

“母后有所不知，若眼下还是您说的这些还好，可……可……”慕锦抬眸细细瞄着太皇太后的神色，言语上有些迟疑。

平日里舒心的檀香味道此刻缠绕在鼻尖却是无比折磨，若说天降灾祸一事自修明登基后便从未消停过，可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更是涉及着她们母子甚至是大元今后的命运。

“眼下这光景还能有什么事？”太皇太后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转而抚上了腕上的佛珠，“左不过是你那宝贝儿子安不了民心罢了。”

太皇太后说得轻描淡写，可这话入了慕锦的耳中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登下她也不再顾虑其他，随即将今日得来的消息脱口而出：“母后说得是，不过今日儿臣得到消息，城中已有多处发现天降灵石，而每块灵石上都刻有十六个大字，‘皇帝无德，天降灾祸，灾星不除，天下不宁’啊母后！”

说罢，慕锦顿了顿，又是继续补充道：“母后可曾听说，当年圣祖皇帝之所以能开疆扩土夺得天下，便是有这天降灵石的指引。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怕是不多时就要群起而攻之！”

她的话说得飞快，面上也难掩焦急之色，可上首的太皇太后除了手上的动作越转越快却还是看不出神色，殿内更是静得可怕。

“太后？”一旁的芳若不同于总是阳奉阴违的慕锦，她此刻自然瞧出了太皇太后的心思，可见她半晌不出声，还是硬着头皮出声提醒，毕竟此刻殿内不止她们二人。

“你说……群起而攻之？哀家看他们敢？”太皇太后闻听芳若的声音，抬手便将手上的佛珠掷在桌案上，出口的话更是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不过是一群宵小而已，几句话就将你吓成了这样？”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慕锦瞧着怒从中来的太皇太后，竟也吓得双腿发软，登时跪倒在地，“可城中流言愈演愈烈，儿臣……儿臣是怕……”

“怕什么？皇帝都还没说什么，你这个做娘的却先沉不住气了？”太皇太后眸子里闪过嫌恶，若不是无人可用，她又怎会扶持这个不中用的修明即位？偏偏这个慕锦也是不省心的，空有一副好皮囊！

可思及这些日子，修明也算上进，太皇太后这才缓解了些怒气。

这边寿康宫气氛剑拔弩张，可反观御书房，修明却是不以为意。

这段时间孙少卿的辅佐让他信心倍增，竟逐渐有些厌弃身侧的孙少卿，这不，修明已经接连好几日驳了他的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