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古家都知道新来的三姨娘要做吃食开铺子。这不,二丫这里刚掀开锅,二姨娘常氏就来了。她上身穿淡蓝色褙子,下面露出粉色的绣花长裙,梳着简洁的云髻,只戴了一只石榴花簪子,看上去打扮的很素淡,细看却很有女人味儿。尤其是那一步三摇的身段,如弱柳扶风,颇有我见犹怜的味道。故意看她出丑似的,扯着嗓门,娇滴滴地喊,
“三妹妹,听闻你从娘家带来了吃食秘方,家里都知道姐姐嘴馋,姐姐闻着味儿就来了,我先饱饱口福,妹妹可不许太护着。”
还没有进厨房,二姨娘用扇子掩着口鼻,大声惊呼,“这是什么味道?太难闻了!妹妹这真的是你娘家的秘方吗?集上县城的人都好这一口?呕!呕!县城的人咋有这样奇怪的口味儿。呕!呕!”
小样儿,刚来就想和夫人争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可要去夫人面前领赏去了。老爷也真是的,打哪儿找来一个这样蠢笨无脑的人儿,连带着整人的兴致都减了几分,也太菜了。以后在这深宅院里,想找个人打发时间也没有对手,可真是无聊。
看着二姨娘花容失色,手帕掩面,扶着丫头的手,一路干呕着回房去,一会儿工夫,古家人都传遍了,都知道三姨娘想开铺子买卤肉,结果毁了一锅肉,不仅下人都不愿意吃,连看门的狗尝了一口也不吃了。二丫回到自己屋里倒头痛哭。为什么呀?自己辛苦了半天,却是这样的结果?夏娇儿,是夏娇儿给了自己假方子。对!都怨夏娇儿这个小贱人,她不得好死。
古员外在夫人房里听着二姨娘的添油加醋,他也想杀杀二丫的威风,女人就不能过分宠爱,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好几天不去她的房里。夫人一看老爷不理夏氏,自然叮嘱下人敷衍她,一应吃穿不用像以前那样周全。而刘婆子们早就不满二丫的作天作地,自是比夫人交待的更厉害几分。二丫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这四方方的院子里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
不过古员外夫人当真不是吃素的,她打听过夏家一门的确有独门秘籍,没有指望这生钱的金母鸡会轻易抱来。借着二丫闹着开铺子的由头,让二丫闹了个没脸。她悄悄让刘婆子把二丫卤肉的料包捡回来,反复研究实验,还真让她给弄出点儿成效,这当然是后话。
小柳庄的麦地里,大家的干劲儿更足,对于大多数的农民来说,他们最多的是力气,力气不值钱,不能像银子一样,攒起来存着,今天用完了还长。他们不怕出力,害怕没有门路,没有门路就是没有希望,夏娇儿的话无疑给了他们希望,只要自家人勤快,多养鸡养猪晒干菜,都能换成银钱。很多人的心里充满了干劲儿,晒得黝黑干枯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有人悄悄打听水水娘,“哎,二嫂子,娇儿家还招工吗?”
二大娘实诚地说,“不知道,娇儿没有说过。”
那人看问不出来,只得换个问题,“二嫂子,只要养了鸡,下的蛋娇儿都会收走不是?”她不放心,想多证实证实,家里已经有几只小鸡了,趁天气暖和,让抱窝母鸡再孵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