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娇儿转头往门外跑。小福急得快哭了,“大灰呢?”
“对啊,大灰呢?”草儿和夏氏都问。
“大灰还在。”俩人顺了口气,还好,艾叶在,大灰也在。看着小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舅舅接过恩霖,“去看看大灰吧。”
小福拔腿往外跑。
“回来,回来!给大灰捎根骨头。”舅舅心想,大灰立了功,何况我昨晚上答应它的,“捎两根!”
夏娇儿还没有来到场地,大灰就撒着欢儿地汪汪叫,绳子差点儿被它挣断。夏娇儿走到窝棚前,看见地上有一个完整的杂面饼子,上面有清晰的狗爪印儿。这是有人想诱惑大灰,还是想毒死大灰?
看看场地里的艾叶,舅舅已经把油布拉上重新盖严实了,抬头看看,雨估计没有了,大朵大朵的云彩正往南飘,颜色由黑变灰到白,东边的日头也悄悄探了一下头,又不好意思地躲回去了。
夏娇儿蹲下摸着大灰顺溜光滑地脑袋,“好样的,大灰!表扬一次!记住,可千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大灰趴在夏娇儿脚下,呜呜地叫着,似乎在夸耀自己是最棒的。
小福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臭丫头裤腿子上全是泥,手里拿着骨头,“给,给大灰。”
下了一场雨,艾叶没有大事儿,还是淋湿了一点,大部分都能用。至于是谁动了自家场地里盖艾叶的油布,早晚会查出来。薄荷和金银花昨日采摘回来,不能再放了,要赶紧做成纯露。
做纯露不能用铁锅,夏娇儿准备用陶罐,村里水井中的水杂质太多,怕材质被氧化,只能用开水。在院子中点燃小泥炉子,把洗好晾干的薄荷放入水中,陶罐受热不均匀会炸裂,夏娇儿用旧棉布包着手,端着盛了水的陶罐在火炉上来回晃动,让它先均匀受热。过了一会儿,把陶罐放在炉子上,薄荷当中放了一个小碗,陶罐盖子倒扣,在盖子上放进冰凉的井水,起降温冷凝的作用。看吧,九年义务教育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自己在化学课上学到的东西,这会儿就用上了,慢慢地,淡绿色的薄荷纯露就滴在了小碗里。过一会儿,还要把陶罐盖子上的凉水小心地舀出来,再重新添上冰冷的井水。
整整一个上午,两个小泥炉子,不停地添柴,舀水,加水,到了吃午饭,薄荷做完了,金银花才做了一半。
夏娇儿捶捶酸痛的腰,看着那一堆金银花,如果不是为了钱,她真想一脚踢翻它。
想想是自己三人辛苦地翻山越岭,冒着生命危险(臆想出来的),才摘来的。而且,还要换成大把的银钱,顿时又来了动力。
记得后世有个小故事:说是两个美国公司,分别让员工数马粪,一个公司只发基本工资,所有人都怨声载道;另一个公司,每数一个马粪球,给一个金币,结果,第二个公司的员工,人人都爱上了数马粪,他们说,这是金币叮当的声音,无比动听。看看,马粪还是一样的马粪,有了金币的刺激,人的感官会主动忽略马粪难闻的气味儿。钱可真是好东西,人人都爱,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
吃了饭,午觉都没有敢歇,天气热,昨日摘回来的金银花已经变了颜色,再等,效果会更差。
又花了半个下午,纯露终于做好了。一罐大点儿的是薄荷,一罐小点儿的是金银花。
隔了两日,县城百草堂捎信来,说再要五百盘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