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白何出现的时候,薛正雍想着楚晚宁身边总算多了点儿人气,有人照顾着冷暖挺好。
可惜,不久后他就发现,这白何根本就是个有血有肉的夜游神,比红莲水榭的一朵红莲,一株海棠也好不到哪去。
整个红莲水榭依旧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唯一让薛正雍觉得有变化的,大概就是楚晚宁的寝房终于有了可以下脚的地方。
楚晚宁见薛正雍一反常态的沉默,不禁觉得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薛正雍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晚宁一向无意去窥探别人的心思,薛正雍不说,他虽好奇,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只把自己带来的那一卷宣纸递给了薛正雍。
薛正雍接过宣纸,疑惑的展开,看了两眼,哭笑不得的说道:“玉衡啊,你说燃儿这孩子,人倒是长得仪表堂堂,可这字怎么……”
“墨燃他幼时凄苦,自然是不曾上过学堂的,不如让他到山腰的学堂学习些日子。”
“我倒是想过,只是,燃儿比蒙儿还大些许,现在开始好好修行已经算是晚的了,倘若再耽误一二,只怕对他的修行不利,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分。”
“那不如让他修行之余跟着去听听书吧。”
“唉,这不是时间不巧嘛,等燃儿修行完再去学堂,学堂早没人了。不然……让蒙儿教教他?”
楚晚宁想起前世墨燃和薛蒙间的剑拔弩张,忍不住摇了摇头。
“嗯……我倒是想过给燃儿单独请个夫子,只是,一是没有这个先例,连蒙儿的学问都是学堂的夫子教的,二也怕别的弟子有想法。”
“的确不妥。”
墨燃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薛正雍和楚晚宁各自沉默着,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玉衡长老、师尊。”
“燃儿,你来了,来来,让师尊看看。”
墨燃上前几步,眼角的余光看到桌上的白宣,顿时呆立当场,一股热流从耳垂到脸颊渐渐弥漫开来。墨燃想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就是打断自己的腿,也要阻止自己在此刻来到这里。
他一心苦心修行,就想着能在楚晚宁面前扬眉吐气,突然被楚晚宁看到那狗爬似的字,既觉得羞愧,又觉得懊恼,暗恨自己思虑不周——怎么就忘了楚晚宁喜欢那些酸了吧唧的东西呢?
楚晚宁看到墨燃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忍不住想要安慰墨燃两句:“不必自责,你幼时无夫子启蒙,能靠自学识得不少字已经很不错了。”
楚晚宁这是在安慰他吗?墨燃猛地抬头看向楚晚宁,一时间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唯有心跳声愈发的明显,似要破喉而出似的。